“王爷,倒也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劝戒王妃,只是王妃素来对我们两个都是淡淡,往日连句话都懒得跟我们说,反倒跟世子妃来往密切,想来觉得我们是妾室,不屑与我们说话,如今就算是我们去劝,只怕也会适得其反,不如……”陈宝璎说到这里,就立刻止住了话题,略带犹豫的去看一旁的镇南王。
镇南王已经被这件事情搞得头都大了,自然也顾不得什么得体不得体了。
他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不如请世子妃过来劝劝,或许王妃还听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还露出了怯生生的模样。
镇南王显然再也不能压抑住自己心目中的怒火,直接就将一个茶盏摔在了地上,怒目圆睁:“糊涂!难道你是要叫本王到外头去传扬王妃要和离的事情不成!?”
他这样的举措让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纷纷跪在了地上。
“刘侧妃,你有什么见解?”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仍旧不能放松下来。
刘婉婉只懂拜高踩低,更不可能知道该如何劝诫苏氏,吞吞吐吐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惹得镇南王的怒火又升
高了一个度。
不过,这一回还没等他发作,外头就传了消息进来:“王爷,世子妃来了,说是特意过来看王妃的,是否让她进来?”
小厮将自己的头埋的低,生怕今日的事情会牵连到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镇南王叹了口气,视线终于落在了陈宝璎的身上:“宝璎,你出去接一接,如果能叫她说动王妃改变心意,本王一定重重有赏。”
事到如今,只能靠陈宝珠了。
陈宝璎得了话,连忙就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去。
彼时的陈宝珠正在镇南王府的府门口等着,看见来人,不由得皱紧眉头,往常都是苏氏的贴身丫鬟出来迎自己的,今日换成了陈宝璎,可见这府里头是出了什么变故的。
她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开口试探:“今日可真是奇了,五妹妹身怀六甲竟然成了这镇南王府传话的人,要是她们看不上你,尽管告诉姐姐,姐姐虽然没什么能耐,却能够叫你和离,归家去的。”
听到‘和离’的字眼,陈宝璎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太过了解镇南王了,如果今日陈宝珠不能劝动苏氏改变心意
,那镇南王一定会牵连到自己的,说不定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她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殷勤讨好的嘴脸:“四姐姐这是说什么话呢,咱们姐妹二人这么多日子不见了,我自然是想你的,只可惜四姐姐是特意过来见王妃的,我也只能趁着这路上的功夫跟姐姐说说话,以此来解想家的心绪……只是,这府里头现下正不太平,我一个妾室自然是惶恐不安的,还劳烦四姐姐能够帮上一帮。”
陈宝珠的眉头突然皱得更深了。
她原本还想着要怎么样才能撬开陈宝璎的嘴,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自己抖搂了出来,这么直截了当,反倒有些不像陈宝璎的做派了。
“既然是镇南王府的事情,只怕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五妹妹尽管说来听听,只要是我能够帮的上的,就一定不会推辞的。”她思索了片刻,还是顺着这话说了下去。
陈宝璎立刻露出了高兴的神色:“王妃正闹着要和离,只求四姐姐能够帮我劝住她,妹妹一定感激不尽。”
这话让陈宝珠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要是她让自己去劝说苏氏尽快和
离才是正常的,如今竟然是反其道而行,可见这背后不是她的意思。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能表示尽力一试。
初冬的京都城显得特别冷清,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空气也是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从阿吉泰住进了世子府以后,桑吉丹珠便再也不愿意过去了,索性就一直依偎在赵老太太的身侧,只是她这样反常的行为,让赵老太太也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更别说,阿吉泰一日里头恨不得往赵家跑三趟。
赵老太太伸手抚摸着桑吉丹珠的头发,轻笑着开了口:“我看那孩子对你倒是一片痴心,日日都过来看你,你怎么就不情愿呢,论样貌、论才能、论前程,放眼整个京都城,可没几个能比得过他的,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要真是如此,我就拖着这把老骨头亲自去跟你父汗说,一定成全了你。”
“我没有心上人……”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红了脸。
原本她的确是想着非赵靳不嫁的,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小舅舅,她只能扼杀这份心思,但说到底,从那之后,她就将赵靳的特征当成了自己未来
夫婿的标准,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有人达到的。
至于阿吉泰……
“外祖母,我并没有觉得阿吉泰不好,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婚事成为父汗和草原王的一个筹码。”她到底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桑吉丹珠从小就晓得自己的婚事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保佑着一丝希望的,希望齐日迈可以尊重她的意思,却没想到,到最后她的婚事还是不能由自己来把控。
赵老太太当然明白她的想法,昔日她做姑娘的时候也不愿意自己的婚事成了家族的一枚棋子,可是她拗不过时局。
她再次抚摸上了桑吉丹珠的头发,神色晦暗不明:“好孩子,我们这种女子很难去跟时代抗衡,既然不能抗衡,那何不直接顺从,你大可去尝试着跟阿吉泰相处一段时间,如果一个月以后,你还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能顺从,那我就亲自跑一趟草原,去跟你的父汗理论,可好?”
她希望桑吉丹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可在这个时代下,学会顺从也是一件好事。
桑吉丹珠学着陈宝珠的模样抿起了嘴,沉思了许久,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