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周氏嘴里头不停喃喃着。
事关和周家的信件往来,她一直都小心谨慎,生怕被人抓到了把柄,怎么会落到春桃的手里头。
更别说,这么多年春桃帮着自己和陈宝璎干了不少的事情,倘若真得把事情给抖搂出来,她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敢污蔑!”周氏绝对不准许自己多年的筹谋毁在一个卑贱的丫鬟手里。
她往陈炳生那边走了两步,想伸手抓住他的衣裳,却被人给躲了过去:“老爷,妾身如今是陈家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会做出对陈家不利的事情来,分明是这个丫鬟受人指使,伪造信件,存心污蔑,这样的人留在陈家才是真的会对陈家不利。”
“污蔑?你看看信上这些字,哪一个不是你与陈宝璎亲笔所写,你真当普天下的人都要陷害你吗?”陈炳生看向周氏的眼神已经没了往日的温存,甚至全都是厌恶。
这么多年来,他对周氏倒是也曾动过几次心,不过周氏没有孟小娘的风情万种,更没有自己外室的温柔体贴,不过是会靠娘家来威胁自己的。
他早就对人厌弃了。
原本碍着
周家的地位,自己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周家已经倒台,他也没什么好装下去的。
周氏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炳生的模样,那些话落在耳朵里只觉得十分刺耳。
她自己的前程倒是无所谓,只是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陈宝璎更是自身难保。
为了自己的女儿,周氏还是往前够了够:“老爷这是厌弃我了?”
“你即便不想想我们之间的情谊,也该替璎儿考虑考虑,她本就难当嫡女之名,要是在有个获罪的娘家以后,哪里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她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就在陈炳生还没有定夺的时候,陈大就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
他看着一屋子的狼狈,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避嫌,反而径直开口:“老爷,梁家那边递了话过来,说自家小公子已与刘家定了亲事,实在是不好反悔,索性与咱家姑娘也没什么肌肤之亲,这事儿便这么揭过去,他家自会责罚自家的公子,还请老爷不要再上门去讨论婚事。”
这一桩事无疑是给陈炳生火上浇油。
他如今不肯定都还有犹豫,就是担心梁家会纳陈宝璎为妾,届时周氏自然
也是国公府的亲眷,可如今人家都主动说了不情愿,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指望。
陈炳生喘了几声粗气,迈了一步,扬起手臂,狠狠的打在了周氏的脸上:“你看你教出来的好闺女,这一下子可真是把陈家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怎么会……怎么会……”陈宝璎知道他因着自己的事情正在气头上,一直都躲在屏风后头不敢露面,这一会儿只听到陈大的话,身子忍不住重重地跌了下去,嘴里头还不停呢喃着。
陈炳生这下子连最后的顾忌都没有了:“陈宝璎,你做出这般混账的事情,我陈家在容你不得,所以说你尚未及笄,可也不耽误什么,明日我就替你在庄子上张罗一个管事头子,日后嫁过去,你要是还同在闺中这般胡闹,即便是被人打死,也与我无关。”
陈宝璎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所有的声音都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根本就听不出是什么话来,到最后索性晕了过去。
“老爷,你说什么呢!宝璎可是陈家的姑娘,即便不是配给世家公子,也不能随便配给管家啊,那是得脸的丫鬟才能有的前程!”周氏
知道陈炳生已经厌弃了自己,不论自己再怎么解释都不可能改变他的心意,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宝璎葬送在他的手里。
陈炳生看向她的神色已经全是冷淡:“你还想着什么世家公子?你当真以为今日的事情能瞒过京都城的耳目,只怕她的名声早就臭在了别人的嘴里!”
周氏还想再挣扎几分,却没想到陈炳生竟然抢在了她前面开口:“至于你,残害子嗣,克扣嫡女,实在不配为人母,从今天开始就禁足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头,家里的大小事都与你无干。”
说完这些,陈大便开始张罗着几个姑娘各回各的院子。
陈宝珠走在路上,眉头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她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顺利了,就好像冥冥当中有一双手推着陈炳生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还有那个陈宝瑜,怎么可能会帮着自己说话,梁家又为何突然间放弃了陈宝璎。
她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就好像被缠成了乱麻一般。
春花知道自家姑娘多思,连忙先将人送了回去,等伺候着陈宝珠安置好,便偷摸来寻春桃。
“你今日为何突然指认二夫人
,她们两个出了事,你这个贴身丫鬟自然也难辞其咎,说不定下场要比五姑娘更加凄惨。”她虽然替陈宝珠如愿而高兴,却也不免担心起自己的姐妹来。
背主卖荣,这样的名声就足够陈家将她逐出府去了。
春桃在周氏和陈宝璎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自然是她们的弱点在哪里,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去打没准备的仗,她并没有同春花细说,只是安慰她不要多想。
只是这第二日,陈宝珠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跪在自己床前的春桃。
陈宝珠愣了片刻,突然开口:“你这次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只管说就是。”
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春桃做出这般冒险的举动是有要事相求。
“奴婢求四姑娘照拂,保住我肚子里头的孩子。”春桃磕下头去,显然是没有在开玩笑。
春花一下子就急了:“孩子?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梁国公府铮哥儿的孩子。”春桃抬起头看,直勾勾的看着陈宝珠。
她一直替陈宝璎送信,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勾上梁铮,再加上他那好色的性子,只要自己豁得出去,自然能够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