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过去

听着泉奈的话,扉间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被夸奖了。

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然后郑重道谢,“谢谢你,泉奈。”

人与人就像是忍术研究一样,只有真正的了解才能正确的下定义。

不然,只会是一道伪命题。

之前,是他狭隘了。

“不用谢。”泉奈虽然不知道扉间到底在意什么,但依旧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扉间的道谢。“我们快点跟上去,不然一会儿好吃的东西就被茨木和小梅抢走了!”

说着,泉奈推了扉间一把,将他推入人群,就好像推着他融入这里,不再徘徊。

扉间轻声喟叹,脸上带上了罕见的笑意——

付出信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人生总是要有尝试。

而就在扉间感慨的时候,桥桥伸手摸了一把挂在店铺门口团扇造型的小风铃,“这个风铃……”好可爱!

后半句没说完,圆风铃变成瘪风铃了。

桥桥僵硬的看着变成一团废铁的风铃——她……她就是摸了一下啊!

这个风铃确定是金属的吗?

斑看到这一幕,伸手将扁了的风铃解下来,用力一捏,将风铃捏回了原形,又重新挂了回去。

桥桥一脸乖巧无辜的坐在椅子上,连双手都放在膝盖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柱间看到斑熟练的毁尸灭迹,就知道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了。

斑将风铃捏回去之后,也没坐回来,而是找到店铺老板,指了指门口的风铃,

店铺老板顺着斑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热情的将风铃解下来,交给斑。

斑将一些钱硬塞到表示拒绝的老板手里,拿着小风铃,坐了回来,“一会儿给你。”

桥桥用力点头,尝试着调整自己的力量,有过一次经验的桥桥,很快就调整好力道,并打算回去看看二哥的名牌。

没多久,一群崽崽就带着自己喜欢的食物跑回来了,尾巴上缀着扉间和泉奈。

顿时,零零散散的食物摆满了一桌,孩子们兴奋的交换着食物,就像是春游一样。

原本平静的小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一会儿,他们吃完饭,咱们就偷偷跑掉。”桥桥小声和斑说道,努力避开自家大哥的窥探。“咱们去别的地方逛一下。”

可是,柱间是什么人?

他是纵横疆场的千手族长,是忍界久负盛名的忍者之神!

桥桥和斑说悄悄话的小动作一下就被他捕捉到了,柱间刚想要说什么,斑就一眼斜了过去,连永恒万花筒写轮眼都冒出来了,一下让柱间把自己的话吞了回去。

柱间委屈的面壁,嘴里的蘑菇杂饭都不香了。

当一桌人的晚餐进展到尾声的时候,一个梳着小马尾的宇智波青年走了进来,青年一脸冷酷,但却捻熟的和老板打了声招呼。

“燧火,还是老样子?”老板给擦干净茶杯给马尾青年宇智波燧火倒了一杯茶。“苦荞茶,尝一尝?”

燧火盯着茶杯半天,默默将茶杯推远,等老板将一大碗看着就十分甜腻的红豆盖饭放在他面前,他才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看到青年的时候,斑有一瞬间的怔愣,就连微笑都淡了几分。

“斑?”察觉到斑的情绪变化,桥桥拽拽斑的衣袖。

斑回过神,看向桥桥,“无事。”

桥桥观察着斑的表情,十分确定他就是心情不好了!

在他们吃完饭之后,桥桥体贴的和斑说有些累了,打算带着孩子们回去。

斑沉默片刻,“抱歉。”

“没关系。”桥桥踮起脚尖,像哄小孩子一样伸手摸摸斑的头发,斑的头发有些粗硬,但却意外的手感很好。“我可以等你!”

等你心情好的时候再一起出去玩,也等你想倾诉的时候和我诉说。

“好。”斑郑重的答应道,“不会让你等太久。”

第二天一早,佐助就被送来了幼儿园,送他来的人依旧是鼬。

但是这一次,鼬在佐助抱着小恐龙跑去找小伙伴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大胆的拦住了斑。“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斑垂眸看着鼬,表情不甚友好,但依旧停住了脚步,“什么?”

“既然您创立了木叶,为什么又要离开呢?”鼬直视着斑,直接了当的问道。“一族和一村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想通的地方,如果说斑的离开是因为宇智波一族在木叶尴尬的境地,那么他又没有带走宇智波一族,甚至在之后悍然袭击了木叶。

斑听到这个问题,干脆盘膝坐了下来,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对面,示意鼬坐下来,“离开大概是因为看到太多了吧!”

鼬坐下之后,突然听到这个答案,不由愣住,不明白斑的意思。

“这里,最开始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创立的村子,可是为了保护村子,重要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斑的目光缓缓移向鼬,“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至于一族和一村哪个更重要。”班嗤笑,就好像在嘲笑自己,“我也不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对他来说重要的人都死去了,只剩下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支撑着他。

斑指向鼬的心口,“在你心里也有一个重要的排序吧?”

鼬摸着自己的心口,轻轻点头,“是。”

“我也有。”斑看向出现在不远处的桥桥,以及正在教室里和其他小伙伴打闹的泉奈,“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想保护好他们而已,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是这样啊!”鼬听着斑的话,喃喃自语。

扪心自问,如果在佐助、木叶和宇智波一族中进行选择,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佐助。

即使再痛苦、再难过,他也希望保护佐助,如斑所说,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性格、思想再不一样,作为宇智波,他们在某些方面也是相似的。

“我明白了。”鼬站起身,对斑深深鞠躬,“非常感谢您的解答。”

“如果觉得有矛盾,那么就想办法化解矛盾。”在鼬即将离开的时候,斑突然开口,“你还有机会。”

鼬转过身再次对斑鞠躬,未发一言便离开了。

将两个人对话听全了的柱间看着离开的鼬,呢喃,“斑……是这么想的吗?”

所以在终结谷一战,斑在听到他说「任何伤害木叶的人,无论是兄弟、朋友,还是其他人,他都会视作敌人」的时候,会说他本末倒置。

斑的目的很明确——木叶就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存在的,如果重要的人要为它而死,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我让他失望了啊!”柱间叹息,连一向充满热情与活力的眉眼都垂了下来,不同于平时夸张的消极状态,现在的他是真的很难过。

“怎么能叫做失望呢?”桥桥拍拍哥哥的肩膀,“斑不是说过,这些不过是通向和平的必要尝试而已嘛?”

桥桥给自家大哥打气,“你们不过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在不同的道路上而已,无论如何,这些已经被前人勘探出来的路,都能给后人带来宝贵的财富。”

“这样啊!”柱间再次精神起来,双手握拳,“我们一定会找到通向和平的正确道路的!”

但桥桥却陷入沉思——

在木叶成立前,斑就拥有了永恒万花筒。

宇智波的石板他应该早就知道内容。

而他是在大哥成为火影一段时间之后,才决定离开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无限月读或者火影之位,他为什么要等那么长一段时间呢?

斑在离开木叶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

……

幼儿园完成一天的授课之后,被训练了一天的小孩子们都回到各自的房间,而桥桥的门被敲响了。

“要出去走走吗?”斑既没有穿着宇智波的族服,也没有穿着那身铠甲,而是简单的灰色浴衣。

“好啊!”还没换上睡衣、穿着便服的桥桥直接跟着斑出去了。

夜色下的宇智波族地静谧美好,皎洁的圆月照耀着大地,摇曳的竹林在地上勾勒出虚虚的影子,黄色的灯笼点亮了道路两旁。

“昨天看到那个年轻人和宇智波火核的样貌一模一样。”斑缓缓开口。

“宇智波……火核?”桥桥想了想,“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我记得是个很厉害的宇智波。”

“他是我的助手。”斑轻笑,“和泉奈一样辅佐着我。有时候,他比泉奈更支持我的决定。”

就像和千手联盟的事情,泉奈一直反对。

但火核却说只要是他的命令,他都会支持。

那个家伙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他所有的命令,哪怕再艰难,火核都会悍不畏死的完成。

——木叶成立的当晚,火核带着酒,找到了斑,他说,他无比相信着斑描绘的世界能够实现,重要的人都能在木叶得到保护。

这样他刚满八岁的女儿可以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那时候,火核甚至还对他畅想着他女儿出嫁时候的样子——

“我绝对会把那个臭小子狠狠揍一顿的!”

火核恶狠狠的说,脸上却带着笑容。

但是,后来那个女孩儿死了。

眼睛被挖掉,身体内脏被掏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女孩儿的指缝里渗着血,脸上还有血红的指印。

敌人在她活着的时候,挖了她的眼睛。

而那个任务是他指派给火核的女儿的。

女孩儿的尸体被带回来的时候,火核抱着女儿的尸体,哭着质问他——木叶不是保护重要的人而成立的吗?为什么重要的人会为了保护木叶而死?

那一刻,他就知道木叶不是能够实现他心中理想的地方。

作为宇智波的族长,斑是希望带着宇智波一族离开的,他不想让整个宇智波一族为了木叶牺牲。

他看的很清楚,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契机,宇智波一族没那么容易融入木叶,这样的宇智波早晚会被木叶牺牲掉。

而以宇智波的性格,这个契机并没有那么容易产生。

但是当他对所有族人说出他离开的想法时,一向支持他的火核却苦笑着问他,“斑,我们真的还能再相信你吗?”

“他们的确没有理由再相信我了。”斑和桥桥坐在一处山坡上,天空中的满月格外明亮。“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桥桥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毕竟她和斑都知道,那个女孩儿的死亡不是他的错。

桥桥翻个身,半跪在斑的面前,抱住他的脑袋,“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斑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不是叱咤风云的忍者,也不是背负重担的族长,就是我喜欢的人而已。”

“而我喜欢的人,是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可以哭的「人」而已。”

“走吧!扉间。”偷偷跟出来的柱间拉着自家弟弟悄悄离开。

“大哥?”

“放心吧!斑那个家伙我还是了解的。”柱间叹气——不提从前,仅仅这一番话,桥桥就会是斑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在所有人都觉得斑无坚不摧、残酷又傲慢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将他当做孩子一样来宠,谁能抗拒的了这样的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