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震慑(二合一章节)

“不过......”白铭林一开口,就顿住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白莲,继而说道:“窦世靖这一死,倒把刑部脱下了水。”

“哦?”这倒是白莲没有想到的,便开口问道:“这与刑部有何关系?”

白铭林说道:“窦世靖是死在刑部大牢,并且他身上伤痕累累。刑部不敢擅自做主,今早奏明了圣上,圣上命大理寺卿前去刑部大牢一探,窦世靖是撞墙流血不止而死,他的遗体

白莲双眉皱了起来,问道:“难道是昨天夜里刑部对窦世靖用了刑?”

这是白莲的猜测,不然窦世靖哪儿能全身伤痕累累。

白莲这样想,其他人自然也会。窦世靖畏罪自杀,和受不住刑自杀可是有差别的。

白莲想,都有明旨让大理寺跟刑部一起审这件事,刑部尚书若不是脑袋进水了,就不会私自开审。

“六叔,那封血书的内容,您可知道?”

“窦世靖承认罪状,对于买官卖官供认不讳,这些年所得的钱财藏在何处都写的清清楚楚,但是对于插手铁矿之事却是致死都不认。”白莲听着白铭林说的,点了点头,买官卖官算是贪污,罪名虽大,但是罪不及家人,但是插手铁矿的罪名就可大可小了,窦世靖这样做,也不失为一条出路。随后便听白铭林继续说道:“窦世靖在血书中写出,刑部尚书钱仲卿私下对他用刑,逼迫他承认私谋铁矿,意图造反,并且逼迫窦世靖承认,幕后指使是睿亲王。窦世靖不堪刑罚,愿一死谢罪,只请圣上明察铁矿一事,与窦府上下并无关系。”

白莲听完,忍不住扶了扶额头。

好一招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

昭仁帝生性多疑。窦世靖以自己的身死在昭仁帝心中埋下一颗多疑的种子。越是有人逼迫窦世靖承认睿亲王指使他,插手铁矿意图造反,昭仁帝便越不会相信。

而且,刑部这样私下开审。逼迫朝廷官员攀咬亲王,最后将人逼死,昭仁帝如何不怒!

一疑一怒之间,昭仁帝的心思早已不知道歪到了哪里去了!

刑部尚书钱仲卿被拖累,哪怕他申诉自己并没有私下开审。可是面对窦世靖的血书以及他全身上下的伤痕,他的辩白是那样的无力。

睿亲王手底养着多少御史,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即就对刑部进行了弹劾,

污蔑亲王,逼死朝臣,罔顾圣明私下开审,眼中还有没有天子?

尤其是最后一句,气的昭仁帝暴跳如雷,当即就停了钱仲卿刑部尚书一职。这件案子全权交给大理寺办。

白莲从白铭林的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意外,是最初没有想到的。

窦世靖只怕入狱之前就与睿亲王那边通了气,以他身死换取睿亲王脱身,说不定睿亲王还许诺了他,庇护他的家人。

在知道窦世靖保不住了的时候,也要把刑部拖下水,不浪费一丝一毫伤害敌人的机会,这样的手段,怎么看都像是陆晔所为。

真的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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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嫌。这次吏部尚书之职的位置,睿亲王并没有参与。严家在刑部的事情上吃了哑巴亏,钱仲卿被连累,贬官出了京城。刑部尚书由原来的刑部侍郎顶上。但是却与钱仲卿有着很大的差别,在朝中的影响也不如钱仲卿大。最主要的是,这个刑部侍郎是沈家的人,与荣兴侯陆家是姻亲!

这样间接的等于将刑部送到了陆晔的手下!

严家吃了这样的闷亏,在礼部尚书人选上卯足了劲儿竞争。

睿亲王避嫌不出面,但是陆晔却不是吃素的。加上还有白莲安排的人。胶着了半个月都未定下人选。

与朝中形势一样,西北的战事也是剑拔弩张。

顾衍深入戎族腹地,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戎族与羌族的兵力就难以支应了。

顾衍对这大漠里的地形已经研究透彻了,时刻等着清扫西北,如今放开手脚去做,行军的速度犹如猎豹一般,让敌军难以招架。

顾衍站在营帐中,看着桌案上的行军路线,盘算着时间,大概到十月里这里的一切都会落幕,入冬之前便可班师还朝了。

想到京中,顾衍有片刻的失神,再看向行军图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笔划掉了两处地方。

就在这时,罗信在帐外喊了声将军。

顾衍将行军图收起来后,便喊了他进来。

“将军,北营那边闹了起来。”罗信担忧的说着。

顾衍眉峰皱了皱,北营是严家旁支的那个严立震所统帅的。自从他领着京中的援军到了西北,就未能消停过。

顾衍知道严家的心思,自己此举与严家一贯的理念是相反的,他们自然是容不下自己。

顾衍原想着相安无事是最好,虽说自己如今的地位是一身军功挣来的,但是说出去好歹是平西侯原本的下属,不好做的太过。

但是,若是严立震一直不能消停,就不能怪自己拿他开到了。

“又在闹什么?”顾衍的声音沉稳,似乎并没有多少怒气。

罗信拱手说道:“回将军,具体因为什么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王猛将严立震给打了,现在北营那边闹着要说法。”

顾衍挑了挑眉,倒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王猛的事情。

王猛这个人性子暴躁,虽说蛮横,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能让他在这个时候急的将人打了,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你去将王猛与严立震唤至帐前,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每人各打三十军棍,问他们可知三军主帅是谁?若是不知,再补三十军棍。”

顾衍的话说完,罗信就犹豫了。踟蹰的说道:“将军,王猛虽说鲁莽,但也不会平白无故......”

罗信的话没说完,就看到顾衍的目光投了过来,便止住了话头。

出了营帐后。罗信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想明白。

将军什么不知道!哪里用得着自己提醒,这分明是杀严立震的威,严立震是圣上钦封的援西将军,就这样被王猛打了。就算现在顾衍包庇,将来在朝中参王猛一下,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倒不如现在就罚了,也不留人口舌了。

严立震被打三十军棍,心中自然不服气。回到军中后,更是挑唆北营的将士们闹。

闹到最后,王猛手下带着的先锋军自然也起了火,与北营的人杠了起来。

王猛与严立震吃了军棍,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出面的,是他们手底的亲兵带头寻衅。

当他们后面都站着簇拥着自己的士兵时,便壮了他们的胆色。在他们兵刃相见的时候,只听着一声破空而响的声音,待他们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嗖的一下便穿了过去。

满场的喧哗声戛然而止。

只看到领首的两个人头顶盘着的发冠里插着两只箭。箭头穿过去,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光芒。

如果箭偏离一点,现在插的地方可就不是他们的发冠里了,而是他们的太阳穴。

两只箭是同时射出的,众人都被两箭震慑,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顾衍身穿着铠甲,举着大弓的手臂已经放下。

他神色森然,五官冷硬,四月的天气。让人感觉到了腊月的寒意。

“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以败;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以胜。无制之兵,无能之将,谈何战胜!行军阵前兵将不和,败坏我军士气,要你们何用!来人,将今天闹事众人拉出去。各打一百军棍!”

顾衍说完,场中人鸦雀无声。

顾衍身后跟着的宋戟还有罗信,以及其他的将领,看着那一群穿着明晃晃铠甲的人,有京中随着严立震来的镀金的世家子弟,有军中的精锐,跟着王猛一起打头阵的先锋军。

一百军棍打下去,这些人就算受得住,也是下不了战场了。

身后的罗信和宋戟以及其他的将领,当下便开口为其求情。

顾衍不为所动,那些人看到顾衍动真格的,也知道怕了。先锋营的因为一直跟着顾衍,最了解他的脾性,当下一言不发,哗哗的跪倒一地。

跟着严立震的人也是知道这位冷面将军的,原本他们是不服顾衍这位草根将军,但是骇于他此时的气势,以及场中的气氛,也都纷纷的跪了下去。

“将军,属下等罪不容恕,不敢求饶,但求将军给属下们一个将功抵过的机会,一百军棍等着敌军被歼灭后,任由将军处置。”为王猛出头的那个先锋营领首的人说着。

他一开口,顾衍身后的将领也是跟着开口求情。应和着他的话,严立震那边看着顾衍脸色微微有些缓和,便也都开口求着情。

最后领首的那两个人每人三十军棍,剩下的七十军棍记着,等着战役结束后再清算。

剩下的人,全部记下,到时候一一清算。

而王猛和严立震,则是被罢了军职,在营中思过。

严立震受到消息后,则是气的暴跳如雷。

他是朝廷钦封的援西将军,不过是背地里说了顾衍几句,被王猛平白无故的揍了一顿。顾衍不闻不问的将他一顿打,如今还撸了自己的军职。

那是圣上钦封,岂是他说撸就能撸的。

严立震站起身来,就要去找顾衍理论,被身边的灰衣男子拉住了。

“将军,您忘了太师来的时候怎么嘱咐您的,此时不是做意气之争的时候。再说了,顾衍如今是三军主帅,且又在西北,将军您没有他的威望,肯定会吃亏。倒不妨此时休养生息,以图后谋。你想想,您这次来,可不是为了立功的。”

严立震听他说完,才渐渐冷静下来。

是呀,何必做这种意气之争,他这次来的目的是要取代顾衍,不能由着他再在西北发展。

“该如何做?”毕竟是莽夫,严太师在他来西北之前,就让他带上了平日里看中的幕僚,此时他便事事请教着那个幕僚。

只见那灰衣男子走近严立震,附耳说道:“将军,您这样......”

严立震聚精会神的听着,还不时的点着头附议。

五月初的时候,最终吏部尚书的人选订了下来,由梁阁老暂时接管。不管是严家还是陆晔,都再难找出比梁阁老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虽在白莲预料之外,但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比自己最初的安排还要好。

白莲的亲事订了下来,家里最近在相看白荷的亲事。白家如今在京中也算是数得着的人家,白荷虽是庶女,但与别家的庶女不同,卫氏也是仔细的为她打算着。

想着她的脾气软绵,便在为她寻着一些人口简单的家庭。有一个卫氏很满意,白铭文也比较中意的人家。

是一个翰林之子,姓林,去年中了举,准备到下一届春闱时下场一试,也是书香门第。

若是放在地方州县,林家这样的算是香饽饽了。但是在京中这个一巴掌下来能拍着两个侯爷,三个一品大员的地方,实在是排不上名号。

且林翰林有一股子傲气,林家的家境并不十分好,所以,林举人的亲事便有些为难。

白家并不看中家境,而是看中人品,白铭文跟林翰林认识,也相看了他的儿子几次,便越来越满意了。

卫氏带着白荷跟林夫人在城外的佛寺以进香为名,各自的相看了一下。

白荷来之前白莲就透露给她了,要她好好的相看,虽说害羞,也知道是终身大事,在见到林家公子的时候,也暗暗的打量了起来。

卫氏一看白荷的神色,脸色羞红,手中绞着帕子,一副小女儿态,便知她心中满意。

从大佛寺回来之后,想着亲事也该定下来了,岂料白荷又病了。这场病来势汹汹,怕过了病气给白莲,白荷坚持搬出了玉琼馆。

任谁说都没用,后来白莲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多,有些顾不上她,便让卫氏给她多安排了两个丫鬟,就近收拾出了一个院子,让白荷住了进去。

这日白莲正打算去看看白荷的病情,便听到玉竹跑进来说:“姑娘,郑王妃昨夜里动了胎气,现在要生了。”

白莲心中一惊,算着时间,郑王妃也才七个月身孕,怎么就提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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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