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无语。
他就不能笑两声就让这事儿过去吗?
她现在也没有再同他掰扯的心思,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难受得很。
江趁也看出来了,领她到了最近的卫生间,“先去处理一下。”
“可是,”白茶轻轻触了触鼻尖,心虚道,“我没有带卫生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江趁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怎么,还得我去给你买,是么?”
白茶拽着气球绳的手指紧了紧,有些说不出口。
眼下江趁还不是男朋友,让他去买这种东西属实有些强人所难。
白茶在随身斜跨的小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发现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连卫生纸都没有一张。
“那个,”白茶艰难地动了动腿,朝站在一旁的江趁说,“我去趟超市,你等我一会儿。”
女孩子手里牵着气球,纤细的腰上围着他那件黑色外套,一步一步迈得很小,仿佛连路都走不好。
江趁就站那看着,她越来越远,混迹在高矮胖瘦中,那只透明气球微微落后于她身后一步。
轻飘飘的,让人有种,那只气球能将她整个人拽起来的错觉。
江趁心里莫名烦躁。
于是,慢吞吞的走动中,白茶垂在身侧的手腕被人从身后牵住。
力气不算小,她只觉着腕子猛地紧了一下,整个人脚步就停了下来。
很奇妙的,白茶能够分辨出,这是江趁的手。
温热、干燥,环着她手腕时的力道总是强势。
可他只是那样环着,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故而并不让人觉着冒犯。
白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江趁和其他渣男不太一样的地方。
从前无论是吴烨然还是韦开宇景林,对女生都极没分寸感,往往还未确定关系就想动手动脚。
须得时时防备处处警醒,才能不被占到半分便宜。
她突然便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见面时,那个女孩子想要挽他胳膊却被侧身躲开。
又想起让他帮忙拿书时他虽站在自己身后,却拉出了极为疏远的距离。
往往越有分寸感的男人,越是让人想要打破分寸感。
白茶看不出这是不是他钓人的技巧,但不得不承认,这种男的对一般的小女生恐怕是有极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手并未在她腕上停留太久,白茶停下来时就感觉到那道力骤然一松。
“站这儿别动。”他说。
这句话像是一道特赦令,白茶心里几乎是一松。
毕竟这种情况,没有一点垫护,还要走路走个来回是件挺难受的事。
那双眸子雾蒙蒙的,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一丝红晕,带着点呆呆的迷茫。
江趁眉眼松了些,无奈叹了口气。
“我去买。”
就当是他被下了降头。
游乐园里卖可可爱爱玩偶纪念品的小店很多,卖卫生棉的超市分布却没有那么广,人也不多。
店员在收银台前坐着无聊地玩滚球游戏,看见有人进来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手里的游戏界面弹出了GAME OVER字样。
男人身形高瘦,黑衣黑裤,冷白的下颌线条流畅利落,在顶灯下映出冰凉的质感。
眉心紧拢着,微微上扬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耐。
总归面色有些沉,看着张扬得过火,戾气满身,让人话都不敢多搭一句。
估计是进来买烟,或是火机。
小店员及时收回了目光,默默在心里想。
江趁铁青着脸进来,又铁青着脸站在了女性卫生用品专区。
看着架子上好几排的,各色各样的卫生棉,他面色更加难看。
江趁人生头一回,有了种无从下手的憋闷情绪。
货架一旁已经有两个女生在偷偷看他,边小声讨论着不用猜都能知道是什么的话——
“那个小哥哥看着又冷又拽,竟然在帮女朋友买那个的嘛!!!”
“好羡慕他女朋友呜呜呜……”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能拥有他,我酸!”
“……”
就是女朋友,江趁都不能给人买这种东西。
而白茶,不过是个追求者。
还是个和傻逼前男友牵扯不清的追求者。
江趁终于意识到事情荒谬在哪里。
这追人的到底是谁?
但既然来都来了,江趁自认为自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东西买多了不好拿,那就给她买个最好的。
江趁随手从货架上挑出了一个淡蓝色小包装,加长、加宽,小天使护翼,420cm。
反观其他的,240cm、275cm,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如420的。
江趁没再多看别的。
拿着到收银台付款。
收银台小店员的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看都不太敢多看一眼的这样一个男生,竟然会给女朋友买卫生棉!!!
这是什么神仙男朋友呜呜呜……
把东西装好递过去,小店员目送他走了出去。
江趁走到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手上勾着的黑色塑料袋,越看越觉着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他解开塑料系绳,撕开包装袋,将里面的四片卫生棉拿出来放进裤兜。
江趁沉着脸将黑色塑料袋连同卫生棉包装袋一起丢进了就近的垃圾桶,无视众人奇怪的目光,迈步回去找人。
江趁回来的时候,白茶已经和路人小姐姐借了点纸巾去卫生间略微处理了下。
看他空着手回来,不清楚他是没买到,还是半路上过不了心里那关又折返回来了。
“怎么了?”白茶的声音有气无力,“没买到么?”
“买到了。”
江趁面无表情,从裤兜里抽出一片卫生棉。
白茶面色一僵。
粉蓝色,印着卡通图案的小长方形卫生棉,就被他夹在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
白茶连忙接了过来,苍白的脸色都蹿了抹浅淡的红色。
“谢谢。”
“还要么?”江趁作势又要拿。
白茶几乎是没过脑子,微微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反应过来之后才颤了一下,将手拿开。
“不用了,一片就够。”
还是这么老长一片,白茶心里默默想。
她处理好后出来,江趁正被几个女生围着。
白茶轻轻叫了声“江趁”。
他侧头看她,合上手上把玩着的银质火机,随手朝这边指了指,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女生面露遗憾,转身走开了。
白茶没问,但也能大致猜到他说了什么。
其实她没太想到,作为一个渣男难道不都是时时刻刻抓住钓美女的机会的么?
当初在菜鸟驿站,白茶可是死也忘不了他倚着置物架跟人说“拉个群”时的张狂样子。
今天是疲惫了?恰巧让她当这个挡箭牌了?
可他一个渣男,竟然也有疲惫需要挡箭牌的时候?
大概是,卫生棉事件深深刺痛了他的渣男之心也说不定吧。
由于白茶突发的特殊情况,江趁打了辆车回学校。
先是陪她去校医务室拿了点药,又给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白茶这才想起来,他的车还停在游乐园那边。
“你的车怎么办啊?”她问。
“晚点找人弄回来,”江趁并不怎么在意,“回去吃药,好好休息。”
白茶点点头。
这几天恰巧快放国庆假,有没课的学生已经买票回家了。
想到她们宿舍可能也有这个情况,江趁又多问了一句,“宿舍还有人没?”
白茶想了想,陈筠心和男朋友趁着国庆假出去旅游了,满乐之提前回家了,只剩下她和李颂。
“算上我还有俩。”
“行,”江趁叮嘱,“不舒服就别乱跑了这两天。”
白茶笑了笑,两侧梨涡很浅,因为难受,笑容也显得勉强。
“放心啦,”她说,“不会乱跑的,实在不行晚一两天回家也没事。”
后天才放国庆假,按照惯例来讲,白茶只有在生理期第一天难受得厉害,到第三天基本没什么事了。
“对啦,衣服洗完还你。”白茶拽着外套边,实打实有些不好意思。
江趁盯着她,似乎是笑了一下。
“不用,你留着穿。”
白茶心里像被什么敲了一下似的,声音更低了。
“对不起,”她说,“我赔你。”
虽然是想搞渣男,但白茶只想搞感情,不想搞物质。
不知怎么,江趁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大一教室里,她说支付宝余额就那0.1,全给他发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才借到钱。
他撩眼看她,淡淡道:“别了,洗干净还回来吧。”
想到什么,
“不着急,”他补充说,“过几天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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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白茶因为总挤不上电梯,大多是走楼梯。
这会儿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她排队坐了电梯。
刷开门卡才发现宿舍里没人,昏暗暗的,灯都没开。
伸手按亮电灯开关,屋子里瞬间明亮起来,只她一个人,更显空旷。
白茶解开系在腰上的外套叠好放进脏衣篓里,从衣柜里拿了身睡衣和内衣,清理好后换上,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吃了江趁给买的药,又灌了个热水袋暖着肚子,终于觉着稍微舒服了那么一小点。
她翻出来手机,给室友李颂打了个电话。
李颂明天有课,按理说今天不会回家。
白茶想确认一下她今晚上还回不回来,李颂有轻微的夜盲症,要是回来,白茶担心自己今天难受睡得早,好提前给她留一盏小夜灯。
电话一阵忙音,没人接。
白茶又打了几个,也是一样的结果。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盏小小的兔子夜灯,打开放到了最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温软,恰巧能照亮门口的一隅。
白茶关了大灯,爬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肚疼抽疼,脑袋也昏昏沉沉的,白茶折腾到半夜才睡过去。
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正侧躺着蜷缩成一小团,刚睡着没多久。
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听着遥远,却又很近,很像在做梦。
“请问是李颂女士的朋友吗?”手机另一端的语气有些急切,
“她一个人喝醉了酒,您过来接她一下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予予哭唧唧:茶茶别去!修罗场嘤嘤
——
今天的江狗完成了他的第一次,呱唧呱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