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从回忆中醒来。
“你叫什么？”顾子忠回头问他。
“我…”卑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不回答他。
“算了，待会儿再聊，跟我下去，杀武军个片甲不留！”顾子忠拔出腰间的四尺横刀。
卑这才缓过神儿，顺着土坡滑了下去，像他当校尉那会儿一样，眼里有光。
不料，武军士兵只被压死了一点，大部分士兵还是活着的。
下到峡谷，顾子忠见还有不少士兵，举刀劈至一名士兵的颈部，瞬间，血液喷溅出来，血液溅到了顾子忠的脸上，顾子忠用手揩揩脸上的血，转手又一刀穿破一名士卒的盔甲，刺入他的胸膛。
卑抬手朝着士卒的脖颈划了一道，喝了一声：“兄弟们，开饭了！”
“好身手。”顾子忠感叹道。
“过奖了，一身好本领也没什么用，一样是个百夫长。”卑看了看手中的刀。
“你原来官儿不低吧。”顾子忠推测。
“我……我就是个百夫长，哪有什么大官儿啊。人到青年，游手好闲，被妻子给休了，被父亲逐出家门，成了个地痞流氓，之后改过自新，当了兵，就成了现在这样儿了。”卑叙述着他人定义的他的生活。
“哦。”顾子忠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便没再问，“不聊这个了，先想想粮车怎么办吧。”
顾子忠沉思了一会儿，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烧！”卑坚决地说，“就一个字儿，烧！让上面的人放箭！”
“没箭了，只能用火把了。”顾子忠咬咬牙说。
卑余光中瞟到了一名士兵悄悄地走过来，卑转身握住士兵的手，狠狠一掰，“咔哧”一声
“啊！大哥大爷，您饶了我吧，我错了。”士兵疼得趴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的？”卑冷冷地问道。
“武，武翼郎，从八品下。”
“先把他放这儿，待会儿抓起来。”
卑拾起一根着了火的木棍，说：“我等了二十年，终于，有这么一天了。”
“你说什么？”顾子忠并没有听懂。
卑没有回答，将火把怼到自己的身上，一股灼烧感在皮肤上来回刺痛。
卑盯准了那辆最大的粮车，义无反顾的跑过去。
“好疼啊。”卑嘀咕着。
“离他远点，流氓一个！”
“滚远点！”
………
群众的谩骂之声，又一次在他的耳中响起。
“我不再是你夫人了。”
又一次在他的耳中响起。
一根箭飞过来，扎进了卑的腿里，他踉跄了几步，又摆正了身子。
“记住了！老子叫李亢！”
一名士兵站起来一刀捅在李亢的肚子上，李亢吐出一口血，说：“别他娘想挡老子的道”李亢一拳打倒士兵，头也不回般地又跑了。
他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还能见到他夫人的时候。
“夫人，愿我们能在狼烟散尽的世界里，再见。”卑嘀咕着，“此生，已无悔。”
大火漫天。
大火中，夹杂着些许血腥味儿。
“李亢……他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顾子忠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顾子忠摘下铁盔，作了个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