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一院,值班医生给傅晋言检查完毕后,说道:“急性阑尾炎的可能性很大,先查个血,再做个CT检查,确诊后立即准备手术。”
痛得满头大汗的傅晋言被推着往另外一楼的CT室去,夜间CT依然很忙碌,需要排队等候。
等待的间歇,傅晋言的呻吟渐渐低弱下去,他撑着精神对监看他的警察说道:“镇痛剂好像有作用了,我感觉没那么疼了。”
看守他的警察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才你还真是吓到我了。”
傅晋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之前为了保护他,他每天都到警局来配合行动,许多人都认得他,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他是杀死张春山等人的凶手,也拉不下脸来训斥他,值班警对他笑笑,“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傅晋言坐了起来,“警官,我想去上个厕所。”
值班警看了看前面还要等候五个人,就点头,“我扶着你去吧。”
傅晋言没有拒绝,两个人向卫生间走去,他碎碎叨叨地说道:“说不定蹲个大的,就不痛了。”
值班警深以为然,瞄了眼厕所内的环境,发现空荡荡的厕所只有一个进出的门,又听见蹲下去的傅晋言一阵噗呲啪啦不可言说的响动,捂着鼻子说道:“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几分钟过后,值班警探身进来问道:“傅晋言,你好了没有。”
傅晋言咬牙说道:“别催,再等会儿。”
十多分钟过后,值班警再次走进来喊道:“傅晋言,你还没完吗?”
没有人回答他。
值班警走到刚才傅晋言进去的隔间,伸手一推,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他慌忙把厕所每个隔间门都打开看,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看向唯一的窗户,窗户
他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季队,傅晋言逃跑了。”
从窗户跳下来的傅晋言,没有耽误时间,直接往内科大楼跑去。
袁成江住在三楼的心血管内科。
凌晨的病房非常安静,球鞋踩在走廊上没有声响。
走出电梯就是护士站,夜班护士可能查房去了,刚巧不在。
他飞快瞄了眼电子显示牌上的病人姓名和床号,迅速找到了傅耀文的名字。
他转身快步走向那间病房,老远就看见门口守着的警察。
他停住了脚步,闪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顺手拿了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医用口罩,也不管是使用过的,直接戴在了脸上。
然后他想了想,又把桌子上的一个听诊器拿起挂在脖子上,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径直往傅耀文的病房走去。
门口守着的警察见到他走过来,先笑着点头,“刚才护士才来看过。”
傅晋言非常自然地说道:“睡前查一遍房,睡得安心些。”
“你们也辛苦,晚上查房都要来好几趟。”
傅晋言笑着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内,袁成江与在傅家时一样,身上插满了管子,旁边好几台仪器不停闪烁着,发出有节律地“滴滴”地声音。
他知道如果袁成江一旦死亡,这些机器都要报警,所以他动手关掉了所有的仪器的电源。
呼吸机停止工作,立即让床上的袁成江感觉到了呼吸困难,他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穿白大褂医生,口罩遮挡了半边脸,他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那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眉眼。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就在他想张嘴呼救时,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本就呼吸不畅的袁成江顿时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他拼命想要挣扎,但因为这几年被暴打虐待,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又在床上躺了太久,他浑身无力,连抬手都困难,更别说挣脱那铁钳般的手腕。
被子下的身体渐渐一动不动了,袁成江大睁的双眼还恐惧地盯看着前方,死不瞑目。
傅寻松开手,将指尖搭上他的颈动脉,确定已经没有搏动了,这才收回了手。
他站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面前这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轻轻呢喃:“终于结束了。”
话落,他就听见了走廊外由远而近急促纷乱的脚步声。
他没有动,一直安静地维持着那个姿势。
门外响起季瑄的声音,“袁成江怎么样了?”
值夜的警察说道:“一切都正常,医生还在里面查房。”
门外骤然安静一瞬,下一秒门把手被缓慢地拧动,一束光亮从门缝照了进来,同时厉斥响起,“不许动,举起手来。”
傅晋言缓缓抬起头,展颜一笑,温柔地说道:“阿若,你总是能找到我。”
陆安若没有拔枪,她看了眼病床上了无生机的袁成江,“你还是杀了他。”
傅晋言摘下口罩,笑颜如花,“嗯,我听说法律根本无法给他定罪,所以还得我亲自动手。”
“阿若,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你别难过,我以后再也不做忤逆你的事了,好吗?”
陆安若没有动,就那样隔着病床上的尸体悲伤地看着他。
傅晋言与她对视,嘴角还带着笑,“阿若,对不起。”
突然,他身形晃了晃,神情有瞬间的失神,看向她的目光骤然一亮,“小蕾姐,救我!傅晋言他想杀了我!”
陆安若愣住了。
身旁的季瑄失声叫道:“傅寻!”
“对,我是傅寻,季队救我!傅晋言他要杀了我!”
身后站着的吴耕等人骚动起来,“怎么杀?他就是你,他杀了你,他也活不成了!”
季瑄和陆安若猛然对视了一眼,“不好,傅晋言要自杀!”
两个人正要绕过病床扑向对面的傅晋言,病房门突然推开了,收到消息的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冲到病床前准备抢救傅耀文。
就在这瞬间,傅晋言笑着对陆安若说道:“阿若,再见!”
说完,他转身冲到窗户前,双手一撑,整个人翻过窗沿急速往下坠落。
“不——”
陆安若和季瑄一起冲到窗前,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了一片裤脚。
两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重重地砸在地上,那声巨响长久地在耳边回荡。
视线中,殷红的鲜血缓缓从他身下流淌出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