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老畜生打别人的时候心狠手辣,自己挨打的时候就不行了。我只玩了他三年多,他就不行了,心脏病、高血压、高血糖肾病等等各种毛病都出来了,再玩儿,他就彻底玩完了,我又不想他这么快就死翘翘,所以只好不揍他了,先让他好好修养。”
说到这儿,傅晋言抬头对陆安若温柔地笑了笑。
“阿若,你看,我们被他折磨了那么多年,等到我们收拾他的时候,心还是没有他狠,见他生病了,还专门请了医生给他治病休养,没让他直接病死。”
季瑄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话,“你哪儿是不忍心,你其实是想让他活得生不如死吧?”
傅晋言“啊”了一声,“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这点小心思也被你季队猜到了?”
他停顿下来,见季瑄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说出来的话却洋洋自得,“他现在根本不敢看见我,只要见到我就会吓得整个人抽搐到尿失禁,这算不算生不如死?”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脸色一沉,说道:“不过我现在后悔了,还是该直接弄死他,可惜没机会了
季瑄没有理会他,突兀的问道:“那个一直想要杀死傅寻的凶手,你知道是谁吗?”
这个问题转得太快,傅晋言愣了片刻后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意识到什么,立即来了精神,“你们抓住他了?”
“对。他现在叫宋强生,十八年前他叫傅寻。”
傅晋言确实聪明,只沉默片刻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他摆弄着手腕上的手铐,兴致缺缺地说道:“上一辈的腌臜事,我没兴趣,而且我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手。”
说完,他又问道:“那怂货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季瑄有点惊讶,“你知道袁成江的名字,却不知道傅寻原来叫什么?”
傅晋言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怂货在日记里骂他时我知道了傅耀文原来叫袁成江,后来为了生存,改了名字叫傅耀文,然后就飞黄腾达了,我以为他叫袁成江的时候,傅寻那怂货还没出生呢。”
“他那个时候叫袁千帆。”
傅晋言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还是傅寻好听。看来那老畜生是从骨子里都坏掉了,那么早就开始害人命夺人家产。”
停顿了一下,他重复道:“我还是后悔没直接弄死他。”
审讯一直持续了很久,等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陆安若的脸色非常的差。
反倒是接受审讯的傅晋言还是喜笑颜开,出门时还拉着她的衣袖说道:“阿若,我想跟着你,傅寻那小子为了不让我出现,已经开始和我争夺出现的时间了,他想压制我,不准我再见到你。”
“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帮他解决了一切麻烦,他不需要我了就想抛弃我,他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阿若,你要帮帮我,只有你能呼唤我出来。”
陆安若沉默地看着,眼底涌动着太多晦暗情绪。
良久,她默默地抽出自己的手,示意同事把他带下去。
走廊另一边,两个刚在观察室里看完审讯过程的实习生正小声议论。
“陆副说要用她的方式为冯瑜报仇,可行吗?都十八年了,当年四个做假口供的证人也被杀死了,要想用法律宣判袁成江罪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吧?”
另一个实习生点头,“虽然有袁千帆这个目击证人,但他当时只有五岁,而且他马上要做司法鉴定,只要司法鉴定判定他的确患上人格分裂症,那么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的供词不可能被法官采纳,这唯一的证人就会被取消证人的资格。”
两人边说边走远,谁也没有注意到被押着从两人身边走过的傅晋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办公室里,季瑄轻轻拥抱了一下情绪低落的陆安若。
“别担心,我这边明天就安排给傅寻做司法鉴定,鉴定下来后,他就会被送往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在药物的控制下,狂躁暴戾的傅晋言就不会再出现。”
陆安若从他怀中站直了身子,“我的确有点担心傅晋言,你发现没有,每一次他说到傅寻和他自己时都用的是我们,他一直都把傅寻当成了弱小的需要他保护的人,一旦傅寻想要压制他,想要他彻底消失,会不会激怒他而让他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季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已经让曾法医给他用镇定剂,只要他进入睡眠状态,傅寻就可能重新出现,只要傅寻出现,外界不再给予他刺激,再配合药物治疗,傅晋言就再难出来了。”
陆安若沉默了许久,最后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凌晨两点过,羁押室里的傅晋言突然蜷缩身子,大声呻吟起来。
值班警察开门进去查看,他一把抓住警察,颤声说道:“救救我,我肚子好疼。”
值班警察见他浑身被冷汗浸湿,全身颤抖,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显得无比狰狞。
他没敢耽误,立即打电话给值班的法医。
许希乐很快就来了,一番检查后说道:“非常明显的转移性疼痛,极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要尽快送往医院手术治疗,晚了容易穿孔,会危急生命。”
“行,你准备一下,我给季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
季瑄听完后,沉吟片刻说道:“你们赶紧把他送往最近的附一院,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身边的陆安若翻身看着他,皱眉问道:“阿瑄,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季瑄起身穿衣下床,“是太巧了,今天傅晋言刚出现就急性病发作,这小子一脑门的诡计,我不放心,要去看看,你在家多睡会儿。”
陆安若已经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心里不踏实,睡也睡不着,还不如和你一起去看看情况。”
季瑄知道她的脾气,没有多劝说,两人一起出门开车往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