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言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这你就冤枉我了,人家汪明萱一直就住在碧雅江南,我哪儿想得到你一个警察,居然也能住进那么高档的小区,这纯粹是巧合,与我无关。张春山已经让这案子交到你和阿若手里,我再做什么就是多此一举了。”
季瑄默了片刻问道:“有个问题,到现在我都不能完全想通,你能给我解惑吗?”
傅晋言被他这谦逊的态度哄得特别开心,立即来了兴致,“你说。”
“你为什么要将他们的死亡方式设计成……”他说到这儿,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道:“张春山恐高这件事情,我们警方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但你偏偏费尽心机要让他死于坠楼,我们很容易就能将你设计成的自杀否定,断定他们死于他杀。”
“你这么聪明,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熊立平和汪明萱的死亡方式也是这样,为什么?”
傅晋言恣意的笑容更加灿烂,“看来我选择你的确选对了人。我费尽心机地安排了张春山他们三人的死亡方式,就是要提醒你们,十八年前冯姨的死也如这样,并非表面看见的晾衣服时意外坠落。”
“张春山看似死于意外坠楼,熊立平看似死于醉驾车祸、汪明萱看似死于意外溺水,但实际上都不是,他们都死于他杀。早知道你们这么容易看出了这一点,我就应该把他们的死亡方式设计得更隐蔽复杂一点,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季瑄没有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杀死张春山三人,又让阮岗在直播间亲口说出当年的罪行之后,你需要交给我们警方一个凶手,否则迟早会查到你身上。所以当你无意中知道我和陆副去G市调查袁千帆,你立即策划了一场针对你的刺杀,顺理成章地把任家实送到我们面前被抓,对吗?”
傅晋言看了陆安若一眼,愧疚地低下了头,“对,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想你们辛苦的查案,所以我就把任家实推给你们来结案。但我没料到杀我的凶手也跟着去了G市,还让阿若受了伤。”
季瑄冷嘲道:“你的这些谋划干扰了我们的破案,让我们一度以为杀你的凶手和杀张春山的凶手是一伙人。”
傅晋言抬头不安地看了陆安若一眼,没再说话。
陆安若这时插话说道:“当年警方给出冯瑜死于坠楼,其实并没有错。”
傅晋言听见这话,看着陆安若的目光慢慢变得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是说,她被推下去的时候还活着?”
陆安若看着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傅晋言就挣扎起来,他狂怒地想要挣脱禁锢他的手铐和铁椅,嘴里咆哮道:“放开我,我要去杀了那老畜生!他该死!他该死!我要杀了他!”
这突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几个人根本按不住狂躁的傅晋言。
季瑄吩咐道:“快去叫曾法医,给他注射镇定剂。”
陆安若则推开按住傅晋言的人,自己弯下腰扳住他的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
“傅晋言,袁成江该死,但他不该由你杀死他,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由法律宣判他的死刑。”
面对陆安若,傅晋言没有那么狂躁了,但还是吼道:“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要为冯姨报仇。”
陆安若再一次强行扳过他的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傅晋言,为了袁成江脏了你的手,不值得。”
见他还要分辩,她又说道:“晋言,我也想要报仇,通过我的方式报仇,可以吗?”
傅晋言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打量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这话的真假。
良久,他点点头,哑声说道:“好。”
陆安若这才缓缓放松一直禁锢他头的手,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道:“谢谢。”
拿着镇定剂的曾万强,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基于傅晋言情绪不太稳定,陆安若接过了审讯的工作。
“晋言,在你们公司里,知道你和傅寻两个人身份,有哪些人?”
“只有陈乾明,他是我和傅寻之间的联系人,我出现时,他负责把傅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相反傅寻出现时,他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不过傅寻更喜欢沈朝辉,所以我出现时陈乾明会跟着我,而跟在他身边的多数时候是沈朝辉。为了防治信息交流不及时,所以我和傅寻之间的沟通,还是主要靠我们两人各自留下的日记。”
陆安若沉吟片刻,问了个非常私人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出现在我面前,还不惜设计一出绑架,你要知道,我作为一个刑警,比其他人的感觉更加敏锐,也更容易识破你们的身份,你杀了张春山等人,不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更安全一点。”
傅晋言看着她,然后笑意在脸上一点一点浮现,很轻很温柔地说道:“因为你是阿若呀。”
是这一生给予过我们温暖的人,是让我们拼死从泥沼中挣扎爬出来的勇气,是暗夜漫漫中指引我们前行的唯一光亮。
明知道靠近你是死亡,但我依然如飞蛾扑火般向你扑来,抛弃未来、不计生死,也要来到你身边。
陆安若从他笑吟吟的眼中读懂了他所有没说出口的情意,眼中倏然泛起潮意。
季瑄给了时间让两人平复情绪,才又开口问道:“毒打袁成江的人是你?”
“对,”傅晋言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没心没肺的模样,“当年他暴打冯姨的情景我没看见,但是傅寻看见了,而且那畜生后来怎么毒打我的,我可是一清二楚,我的痛远不如当年的冯姨,所以当我们完全掌控公司之后,就是我复仇的开始。”
“也是时候让袁成江享受挨打的滋味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最开始的一年多,他不仅仅三天两头要挨打,还要享受从高空坠落的刺激,就像阮岗那样。”
“不过我当时玩儿得太开心,忘记了给他录像,后来想起录像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那样的惊吓了,我又不想那么快把他玩完,所以只好放弃这一项极限运动,只保留了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