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我那时候还小,根本无法防备袁成江,所以我妈把视频录像交给可信任的人,又为我今后的生活做了系列的安排,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是傅寻,更名为宋强生,要我坚强的生活下去。”
宋强生苦笑着摇头,“我妈的人带着我离开了原来的学校,又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在其他地方以完全陌生的身份重新生活,直到我大学毕业后才得知真相。我回国本想讨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但我后来发现,我根本无法证明傅耀文是假冒,所以我就无法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傅寻,最后我退而求其次,改为报仇。报仇的目标当然该是袁成江,但袁成江现在是成功企业家傅耀文,出入都有专车专人陪着接送,我根本没办法近他的身。”
“我只好仔细谋划,找机会去接近他,可还没等我想到办法,他却旧疾发作住院治疗了,他们对外宣称的旧疾就是曾经的肝硬化,可是袁成江根本就没有这病。”
“但不管什么原因,他住院了,我更加没机会接近他了,不过他儿子接替了他手中的权利,掌控了公司,那我要杀的目标就变成了他儿子。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就不用我说了。”
季瑄:“当年袁成江顶替你父亲身份时,傅寻才五岁,你也认为该父债子偿?”
宋强生沉默片刻后,说:“当年我也才八岁,我也承担了家破人亡的后果,他为什么不能?他从小就享受了不属于他的富贵,他就该承担这个后果。”
季瑄点头,“你企图谋害他人性命,同样也该承担起杀人的后果。”
宋强生垂下了头,没再说话。
季瑄和陆安若走出了审讯室,门刚在身后关闭,陆安若就说道:“难怪我一直查不到袁家父子的信息,原来两人彻底换了个身份。”
季瑄皱眉说道:“难怪袁成江当年害死你妈妈后,能豪气地拿出几百万出来,那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和宋雯慧达成协议,那笔钱极可能是宋雯慧给他的。”
陆安若点头,“从时间线上推测应该是这样,打死我妈没多久,他就伪装成坠江淹死,成功顶替了傅耀文的身份。”
说到这儿,她口气一顿,“阿瑄,你说袁成江在那个时候打死我妈,会不会也是为了以绝后患,怕我妈万一将来某一天认出了他?”
话刚说完,她就否定了自己,“不是,我妈看清他的真面目后,对他避之不及,即便认出他来,也不会去招惹他,何况他顶替傅耀文后,与我妈完全没有交集了。”
季瑄点头,“袁成江虽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杀害你母亲,却是因为马上要顶替傅耀文而给了杀人的底气,赔给张春山他们的两百万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杀死我妈妈?”
季瑄犹豫了一下,推测道:“或许他当时只是失手杀死了你妈妈……”
“季队!”方新宇从办公室里探身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守在医院那边的人说,傅耀文醒了。”
季瑄和陆安若对视一眼,忙走进了刑侦大队办公室。
“醒了,是什么意思?”
方新宇说道:“医生说,傅耀文长期处于昏睡状态,并非病重引起的,而是药物导致。”
他说完,看看季瑄又看看陆副,见两人并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打算,自己就憋不住了,又说道:“看来傅家那些医生护士,根本不是为了给傅耀文治病,而是为了让他长期处于昏睡状态。”
季瑄想到了傅晋言虐打袁成江的那些视频,摇头说道:“傅晋言恨不得让他天天都在痛苦中度过,绝不会好心让他昏睡,肯定会有其他原因让他这么做。”
他侧头对陆安若说:“走吧,是时候去见一见傅晋言了。”
陆安若脚步却没动,“可是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傅寻,要怎么才能让傅晋言出现?”
季瑄脚步一顿,思忖片刻后说道:“那就先和傅寻谈一谈。”
陆安若点头跟上他,一起向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内,傅寻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了,忽略掉他憔悴的面容,他一如既往的温润文雅。
季瑄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直击他的心脏。
“我该叫你傅寻还是该叫你袁千帆?”
只一句话,就让傅寻看似平静的神情皲裂开来。
他抬头看向两人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嘴唇嗫嚅几下,都没有发出声音。
而季瑄的下一句话更让他肝胆俱裂。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傅晋言其实就是你,他是你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
季瑄的第三句话让他有种宿命感的释然。
“知道一直想要杀你的那个人是谁吗?他就是袁成江千辛万苦想要杀死的傅寻,真正的傅寻。”
三句话,将傅家隐藏的罪恶以及他破碎不堪的一生,都说了出来。
季瑄点了点桌面,说道:“我说了这么多,袁千帆你也该说说你自己了。”
本来低垂下头的傅寻抬起了头,但他没有去看季瑄,而是看向了陆安若。
他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发出了声音,“小蕾姐,你还记得我吗?”
陆安若平静地看着他,声音平淡无波,“记得,我找了你很多年。”
傅寻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是我害了冯姨!”
季瑄疑虑地皱起了眉,却听见陆安若平静说道:“袁成江的罪责,你不用揽在自己身上,更何况袁成江并没有打死母亲,她是张春山他们把她推下楼摔死的。”
她话音刚落,傅寻的哭声更大了,他拼命地摇头重复那句,“不,是我害死了冯姨!”
陆安若怀疑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下一刻,她就听见他哽咽着说道:“是我打电话给那畜生才让他找到了我们。”
陆安若霍然起身的动作带翻了椅子,她死死地盯着傅寻问道,“你说什么?”
傅寻哭得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对不起,小蕾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不知道那畜生有家暴行为,那个时候我才五岁,你们把我保护得太好了,我不知道那畜生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