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车子停在了警局,大家纷纷下车进了办公楼。
季瑄拍了拍手,“先去审讯那个杀手。”
他直觉这个锲而不舍想要杀死傅寻的人,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方新宇激动地说道:“我去!”
季瑄没有理会他,“陆副和我一起去。”
两人推门走进审讯室,男人抬头看过来,随即又漠然地移开了目光。
季瑄隔着审讯桌无声地打量对面的男人,棱廓分明,眉眼锋利,唯独目光沉郁阴鸷。
“姓名?”
谁也没料到这个简单的问题却让男人嘲讽地笑了起来,开口时语气里满是恶意戏谑:“你问的是我以前的名字?还是现在的?”
季瑄心中一动,感觉到身边陆安若也看了自己一眼,就知道她可能和自己想到了一块了,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现在的姓名又是什么?”
“以前我叫傅寻,八岁之后就被迫改名叫宋强生。”
审讯室内的两个人虽然已有猜想,但真正听见这话,内心还是掀起了汹涌的波涛,但他们表面上还保持着平静。
不过耳麦里却已经沸腾了起来,隔壁观察室里各种感叹都毫无保留地传了过来。
方新宇:“他这话什么意思?”
吴耕:“真他马劲爆消息!”
董文杰:“太出乎意料了,他居然就是真正的傅寻!”
其他组员:“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不知道到哪儿去找真正的傅耀文家人。”
“难怪他一直追杀傅寻。”
“他现在叫宋强生,用了他妈妈宋雯慧的姓。”
“难怪刚才我看见他时总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原来他和傅寻长得有点像。”
“如果不像,袁成江当年也不会轻而易举地顶替了傅耀文而不被人察觉。”
……
审讯室里,季瑄继续问道:“年龄?”
“昨天是我的生日,已经二十七岁。”
“那张剪报是你寄给我的?”
宋强生笑了一下,“是我。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早该寄给你了。从那么一张旧报纸上简单的一则报道,你就查到了那个冒牌货身上。”
季瑄对他的夸奖无动于衷,“十八年前事情发生时,他还是个孩子,长大后你追着他想要弄死他,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我回国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傅耀文那个冒牌货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你有点强词夺理。”但季瑄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就算你是真正的傅寻,但你的杀人动机我还是不太明白,单纯的想要复仇?还是想要夺回失去的一切?”
“当然是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既然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了我父亲,那我照样可以换下那个冒牌货,我本来就是傅寻!我才是真正的傅寻!”
季瑄没有被他气急败坏的叫嚣所干扰,冷静问道:“你既然还想找回身份,为什么还要寄剪报给我们警方?”
宋强生听见这话,表情顿时复杂起来。
“我追杀傅寻已经九次了,但每次都让他逃脱,我觉得只靠我一个人,我是没那个运气杀死傅寻了,我就想让警方发现他们父子的罪行,到时候我再出来表明我的身份,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找回身份。”
陆安若冷冷地开了口:“如果你一开始就能来找我们警方,你肯定能如愿以偿,可是你在杀人未果后再来求助,你不觉得有点晚了?”
宋强生反问道:“如果没有我针对傅寻的接连刺杀,我回国就对你们说,我是真正的傅寻,你们会相信吗?”
不等季瑄回答,他就嘲讽地说了下去,“不会!你们只会把我当疯子一样撵出警局,如果我执意找你们警察为我做主,说不定你们还会给我按上一个报假案浪费精力的罪名……”
“不会!”
季瑄打断了他的话,“或许我们一开始不会相信你的话,但你若像你寄剪报给我们那么理智地提出疑点,我们肯定不会置之不理,只要我们开始调查,总会查到真相。”
宋强生一时间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想到你们警方这么厉害,不仅根据一张剪报查到了傅家的事情,还这么快就锁定了我就是杀傅寻的凶手。”
耳麦里传来方新宇不满的声音,“他把我们警察当什么了?他想让我们查到的事情就查到,不想让我们查到的事情就查不到?异想天开!”
季瑄一如既往地忽略掉耳麦里的哔哔声,“说说当年的细节,一个人想要替换另外一个人不是件简单的事,他是怎么做到了?”
这一次宋强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没有人催促他,季瑄甚至还体贴地端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因为我妈妈帮了他。”
宋强生的口气里透着太多无奈和心酸,“准确的说,让袁成江顶替我爸的身份,这个主意就是我妈想到的。”
一旦开了口,宋强生就没想再保留了。
“我给你的那张剪报上的内容是真的,十八年前我爸那次肝移植手术并不成功,术后他只拖延了一个多月就离开了。事发突然,我妈毫无准备,当那些豺狼亲戚们听见我爸重病消息就开始蠢蠢欲动,随时都在想怎么瓜分我们财产,我妈才意识到要行动起来,才能为她和我谋求后路。”
“她先以回家更易于休养为借口,把我爸从医院里接了回来,等到我爸咽气后,就对外封锁了他死亡的消息,只说术后效果很好,但因为排异反应需要一些时间休养。这个方法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那段时间她日夜忧心,都在想破解眼前僵局的方法。”
“如果我已经长大成人,顺理成章接手我爸的产业,也能让那些人有所忌惮,但偏偏我那时才八岁,而她只是一个女人,虽然她一直都有辅佐我爸的生意,但让她短时间之内掌控公司全局,她却是做不到。”
“直到某天她在下属公司偶遇到袁成江,看清楚他那张与我爸有几分相似的脸时,她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