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元光一直平静的目光陡然变得惊惧，随即渐渐暗淡下去，最终垂下了头。
季瑄犹嫌不够，又说道：“当余晓茜知道现场发现的牛奶杯上有她的指纹时，一直不承认杀了人的她，突然就承认是她杀死了汪明萱，你知道为什么吗？”
康元光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了脸，缓缓点头，“她知道是我在陷害她杀了汪明萱……我很愧疚……”所以在警局看见余晓茜时，他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承认是自己杀了汪明萱，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认罪。
季瑄的声音波澜不惊，“你在她心目中是上天派遣下来拯救她的神明，她认为你是个仁善宽和包容没有缺点的完美男人，你却以这样的方式摧毁了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毁掉她对生活的信念，她不仅仅是伤心难过，她甚至不想再活下去，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杀了汪明萱。”
康元光猛地抬头看向他，嘴唇抖动着，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过了很久很久，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哭声在审讯室内响起。
季瑄走出审讯室时，就见走廊上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自己。
他皱眉，“干什么？”
方新宇问道：“家暴系列案是不是正式告破？”
季瑄没有回答他，看了眼时间说道：“都这个点了，下班回家吧。”
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将信将疑地看着季瑄，却见他真的关电脑收拾资料，准备走人，这才相信今天真的不用加班了。
方新宇一高兴就满嘴秃噜，“季队这话说得好像我们从来没加班到这个点，熬通宵都是常事，现在才不到八点。”
季瑄斜睨着他，“还不到八点，你留这儿继续加班？”
方新宇惊恐捂住嘴巴，拼命摇头拒绝。
董文杰拍了拍他的肩，“方小白，都说你多少次了……”
“季队，”值班同事从办公室里探个头出来打断他的话，“刚接到电话，有人报警说在永安大道观景路南段，惊鸿夜店里发现有人贩卖d品，
季瑄在心里叹口气，看来去医院的时间又要推迟了，摆摆手，“出发。”
吴耕气恼地踢了方新宇一脚，“乌鸦嘴！”
方新宇忍气吞声地分辩，“怎么又怪我？我什么都没说。”
吴耕边往楼下跑，边吼道：“下班的时候满嘴说的都是加班两个字，你这不是乌鸦嘴吗？”
方新宇憋屈的不敢再还嘴了。
警车呼啸而出，很快就到了惊鸿夜店。
他们刚下车，隐在暗处的派出所民警就跑过来握住了季瑄的手。
“季队，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就过来了，但我们的人进去侦查后不太能确定是否有人贩卖d品，里面的人太多了，我害怕行动部署不周，没抓到毒贩反而伤及到无辜。”
他边说边惭愧地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季瑄知道辖区派出所警力不足，遇上这种危险事件，心里都不太有底气，忙使劲握了握他的手：“行，交给我们。”
夜色被街边的霓虹灯晕染得看不到一点黑，反倒是夜店里面的灯光，昏暗得把熙熙攘攘的人映照得犹如鬼魅，仿佛是地狱里的魑魅魍魉现身人世间。
演艺台上一个长裙袭地的女人正唱着温婉的歌：“柳下闻瑶琴起舞和一曲，仿佛映当年翩若惊鸿影，谁三言两语撩拨了情谊，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歌声婉转悠扬，舞池里的人搂抱在一起摇摆着，卡座里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着酒水聊天交谈，也有人认真地看着台上的歌者，似乎真的只是来听一场动听的情歌。
季瑄带着吴耕等人进了夜店，让后援暂时在店外等候。
他身形颀长，容貌俊美，修身外套敞开，在夜店闪烁的五彩灯影中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自有一种自然天成的风流，仿佛他天生就是混迹于这些声色犬马场地的纨绔。
他避开从旁边贴上来的丰满女人，走到吧台前敲了敲，“来杯oldfashioned。”
等待的间歇，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调酒师把调好的鸡尾酒推到他面前，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瑄用唇轻轻啜了一口，端着酒杯坐到了旁边一个空置的小圆桌前的高凳上。
他思忖片刻，打算守株待兔。
坐下来不到一分钟，就有个年轻女人媚笑着偎靠了过来，涂着豆蔻的十指轻轻地在他胸前画着圈，嗲声说道：“帅哥，一个人喝闷酒伤身哦。”
季瑄的目光在她浓妆艳抹的脸色停留片刻，又移到她暴露在外的白皙手臂上瞥了一眼，随即为难地笑道：“小姐，我女朋友马上就到了，你若是继续坐在这儿，被她看见，我跳进黄河都解释不清了。”
年轻女人“啧”了一声，把他上下打量一番，悻悻地起身走了，嘴上还不满地嘀咕：“这么年轻就有主了？真是浪费青春！”
季瑄如法炮制打发了一个又一个贴上来搭讪的男男女女，却在一个性感女人靠上来的时候留下了她，不仅允许她同桌坐下，还叫了瓶轩尼诗xo。
女人浓眉大眼、厚唇，身上穿了件紧身超短裙，随意披了坠满流苏的披肩，在胸前打了蝴蝶结，把她的丰乳翘臀勾勒得纤毫毕现，波浪卷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肩上，热烈而性感。
周围早就注意到季瑄的人不免议论起来，“呦，这精致的帅哥居然喜欢田姐这样热情如火的成熟款，真看不出来。”
田姐一看就是长期混迹在夜店里的人，靠在季瑄身上，用大胸蹭了蹭他的胳膊，指了指送上来的酒，嗲声嗲气地说道：“这瓶轩尼诗xo也算过得去，口感辛辣微涩，肯定比不上李察，这酒才多少钱？五千多，轩尼诗李察是它的十倍不止，六万多一瓶。”
季瑄啜着酒，偏着脸带着笑听得很专注，却不接她的话。
田姐似乎已经溺毙在他温柔似海的眼眸中，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艳丽如火的红唇就要吻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