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根本不和他废话，再次重复先前的问题：“为什么要杀傅寻？”
“都说过了，看他不顺眼。”
季瑄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递给方新宇，示意他拿给任家实。
任家实看见后就笑了起来，“哎呀，你们找到它了？那你们也应该找到了那些监控视频咯？”
季瑄也笑了起来，“对呀，我们找到了哪些监控视频了，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那些视频的吗？”
“这还用问吗？我监控的他们，自然视频也都是我的。”
“别左右而言他，其实你就是不想承认你有同伙。”
任家实说得特别诚恳，“我真没有同伙，警官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不老实交代问题，我怎么相信你？”
“我把我知道的都交代了，怎么就不老实了？”
“汪明萱真的是你杀的吗？”
“谁？”
“死在泳池里的那个女人。”
任家实恍然大悟，“她呀！连这点意外你们都发现了？不过无所谓了，她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的，但死的方式和我预想的也差不多，所以算在我头上也没什么。”
“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交代了？”季瑄嘲讽道：“看来康远光应该非常感谢你帮他顶罪。”
任家实非常有风度地笑了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做了好事不留名。”
季瑄也笑了起来，“你是该好好珍惜你的名，也留不了几天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离开了审讯室。
方新宇追上来不解地问道：“季队，他这么不老实，一眼就认出了那手机，却又不承认有同伙，你为什么不审他了？”
“你没听见他问我们是不是找到那些监控录像吗？”
“听见了。”
“你不觉得他好像在等着我们去他家发现这些证据？就像他被抓后，等着我们发现他右手小拇指少了一节。”
从旁边观察室追上来的董文杰听见他这话，立即点头，“听季队这么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
方新宇问道：“季队你觉得他不会老实交代？”
季瑄脚步一顿，转身对他们说道：“或许任家实没有说谎，除了同伙，其他所有知道的事情他都已经说了。人肯定是他杀的，包括杀傅寻未遂的罪名，他也认下来了。”
“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只是个拿钱杀人的凶手，幕后真凶可能他也不知道，就像他死都不肯承认的同伙，或许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道是谁。”
董文杰赞同地说道：“他也可能根本不知道十八年前冯瑜案的始末，只是根据命令而杀人。”
随即又叹了口气，“抓到凶手了，却感觉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方新宇迟疑问道：“任家实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杀死汪明萱的康元光马上也归案了，是不是傅先生的案子和家暴的案子都算是结案了？”
董文杰说道：“幕后真凶没抓到，怎么可能结案！”
方新宇又愣愣地追问一句，“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季瑄正要说话，就看见走廊那边，吴耕押着康元光走了过来，“事情不是来了吗。”
季瑄再次坐进了审讯室，他什么都没说，先将那段监控视频放给康元光看。
康元光似乎从吴耕今天来抓他时的态度就猜到了什么，此时发现事情败露，还算镇定。
看完视频，他保持着那个观看的姿势没有动。
季瑄也没有开口提问，审讯室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良久，康元光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是我杀了她。”
他也不用季瑄提问，就自顾交代起来。
“视频里你们看见明萱在打电话，你们知道电话是打给谁的吗？是她的小情人。”
方新宇脱口说道：“怎么可能？我们调查她时根本就没有发现她有情人。”
康元光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当然发现不了，她在外面要维持她知名网红作者的形象，这些事情都做的非常小心。”
见方新宇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他就说道：“你们肯定发现她一直都有报私教的健身课，那些所谓的私教其实就是提供特殊服务的年轻男性。”
众人明白了。
“她去的又是那种非常私密的高档健身会所，所以很难被发现，最开始在家里她也很小心，但时间长了，我还是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异常。很多事情只要你开始去怀疑，那么你肯定会找到机会发现证据。”
“就像她那天，凌晨跑到花园里去给人打电话，一次两次还能理解成偶尔，次数多了，你不想怀疑都难。”
“那天我又撞见了她给情人打电话，最重要的是她看见我了，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当着我的面和电话那边的情人吵架，责怪那人这段时间为什么会冷落她，还说她为他花了那么多钱，他对她依旧不冷不热……”
“她的那些话让我感觉自己就像她一样的贱，我努力挣钱想要给她更优越奢华的生活，她却对我漠不关心，还拿着我的钱去倒贴别的男人，如果他们两人的感情是真的，我尚能容忍，可她贴那么多钱，别人还没把她当回事。”
“反倒是我，一心一意地对她好，自己挣来的名和利都给了她，却换不来她对我的一分好，转头还把在其他男人那儿受的气撒在我的身上，凭什么？我忍了这么多年，突然在那一瞬间就不想再忍了，所以我杀了她。”
季瑄看着他，问道：“是因为余晓茜吗？你上次说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因为有了余晓茜的对比，所以你忍了这么多年的你，突然就忍不下去了？”
康元光看向他的目光没有躲闪，坦然承认：“对，因为见到一个人真正对你好是什么样，才会让我觉得汪明萱的嚣张跋扈和不知好歹，我把一颗真心捧给她，她却弃如敝履，但晓茜却懂得珍惜我的好。”
“可你却将杀人罪名栽赃到了余晓茜身上，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
这问题太过犀利，让他说不出一个狡辩的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