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也知道,较真也没有办法,连张肖像图都没有,要怎么去按图索骥?
他沉吟着问道:“这边好像可查的都查了。”
杨超远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含糊地“嗯哼”了一声。
“凶手是追着傅先生来到g市,我个人觉得这边可查的线索不多。”
杨超远到底当支队长多年,反应非常敏锐,“你想回江堰市?”
见季瑄沉默不语,他又问道:“你们路副队还在医院,你们不会把她扔这儿不管了吧?”
方新宇举手,“我可以留下来照顾陆副。”
刚从病房回来探听消息的许希乐小声说道:“还是我留下来照顾陆老师,女人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这话差点把季瑄要说的话给堵在心口吐不出来,不过他一向不会瞻前顾后,“我留下来,刚好我还有些案情细节需要和陆副沟通。”
没人会反对他的决定,即便有人直觉有点异常,但那直觉很快就被自我否定了。
季瑄继续吩咐道:“吴耕把那双手套带回去,让痕检尽快提取指纹。”
“是。”
“让罗恺赶紧把任家实的家庭住址查出来,拿到地址,第一时间去搜查。”
憋了好一会儿的方新宇憋不住了,开口说道:“季队你怀疑逃掉的那个凶手跑回江堰市,去了任家实家?”
季瑄回了他一个这还用问的表情,“逃掉的这个既然和任家实是一起执行杀傅寻任务的人,他亲眼看见我们抓捕了任家实,如果任家实家里有对他们不利的证据,你说他会不会潜入任家实的家里拿东西?”
“你是要我们守株待兔?”
季瑄用见了鬼的眼神看他,“我明明说得很清楚是搜查证据,你怎么会认为我蠢到会让你们去守株待兔?哪那么容易待兔!”
被他训得垂头丧气的方新宇,下一秒就听见吴耕说道:“季队,方小白这主意好像还行。要不搜查完任家,我带两个人守在那儿,看看有没有守株待兔的运气。”
季瑄点头,“行。”
一起吃过晚饭,吴耕他们押着任家实开车回江堰市,季瑄则去了医院。
陆安若不愧是常年训练的身体,只要不发热就恢复得很快,这会儿已经摘掉氧气面罩。
她的脸色和精神都比昨天好了许多,看见他,眼睛一亮,唇角就弯了起来,“你来了?”
季瑄笑着坐下来,“你好像恢复得还不错。”
陆安若微微点头,“你吃晚饭了吗?”
“和吴耕他们一起吃过了,他们回江堰了。”
她有点惊讶,“这么快就回去了?”
季瑄懒洋洋地依靠在床头上,“这边可查的线索太少了。”
“抓到的那个人呢?什么也没有交代?”
“那人叫任家实,除了想杀死傅寻,你猜他还干了什么?”
“有案底?”
季瑄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笑了起来,“到底有还是没有?”
“算是有吧。”
陆安若奇怪地说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怎么叫算是有吧?”
季瑄不答反问,“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
她更加奇怪了,顺着他的话点头,“要。”
季瑄举起右手,把小拇指前端指结曲起来,“他这儿缺了一节。”
陆安若瞳孔骤然收缩,激动得想要坐起来,牵动伤口,痛得她“嘶”地一声。
季瑄忙按住她,“别激动,反正人已经抓住了,逃不了。”
陆安若等那阵疼痛缓过去之后,又问道:“他是家暴系列案的凶手?”
季瑄肯定地点了点头,“对。”
她怀疑地问道:“会不会搞错了?我感觉要杀傅寻的人和家暴系列案的凶手是两拨人。这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啊,一个简单粗暴,不是动刀就是下毒,甚至连枪都用上了,一个设计布局精妙,每个死者都以不可能死亡的方式死去,根本就是两种不同性格的凶手。”
这也是季瑄想不通的,但他叹口气,“但是任家实已经承认了是他杀死张春山三人。”
“可是……”
季瑄摆摆手,打断她,“还记得差点撞死你的熊立平吗?”
她点头,“当然记得。”
“当时痕检在坠下山崖那辆车上提取到两个人的指纹,除了熊立平的指纹,另一个人的指纹已经证实属于任家实。”
陆安若所有怀疑的话都问不出来了,强有力的证据让她失去了质疑的话语权。
见她沉默不语,季瑄没有打扰她,给她时间来消化这个过分具有冲击力的答案。
好一会儿,陆安若问道:“那个逃掉的枪手呢?有消息了吗?”
季瑄摇头,“我怀疑他已经离开g市,这边可查的线索太少了,所以我让吴耕他们押着任家实先回江堰市了。”
陆安若说道:“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季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安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昨天才挨了一枪,又做了取弹头的大手术,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就嚷嚷着要回去?你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死不了?”
陆安若被他问得有些心虚,目光躲闪地嘀咕:“我没觉得自己是不死之身,我只是觉得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力顽强着呢。”
季瑄抬指在她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你的自知之明跑哪儿去了?”
陆安若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有过自知之明吗?”
季瑄被她的话逗笑,“对,你没有。”
“枪杀案性质太恶劣,你不回去,吴耕他们很多事情做不了主,要不你先回去,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养伤。”
季瑄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本来许希乐主动要求留下来陪你,被我拒绝了。”
“你为什么要……”
话没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惊愕地瞟了他一眼,随即又闪躲着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他。
良久,听见他轻笑着问道:“怎么不说了?”
病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陆安若空白的大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神志,只听见安静的房间里,全是自己失去节律的心跳声。
恍恍惚惚中,她听见他说了一句什么,但她神思飘忽,根本没听清楚,她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