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醉意

陆安若提着几大袋菜问他,“厨房在哪儿?”

季瑄嫣然一笑,“跟我来。”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厨房,活动式的推拉门做成了酒柜,关闭时将厨房分隔成封闭式厨房和开放式厨房两个区域,拉开后就是一个大厨房。

封闭式厨房里集成式烹饪灶、烤箱、蒸锅各种厨房用具一应俱全,看得陆安若眼睛一亮。

季瑄给她一一介绍厨具摆放的位置,见她挽起袖子就开始忙碌起来,迟疑地问道:“要不我给你打下手?”

“不……”那个用字还没说出口,一种隐秘的心思就迫使她改口道:“好呀。”

季瑄愣了一下,刚才听见的那个不字,难道是他的错觉。

陆安若没给他愣神的工夫,吩咐道:“你先将土豆削皮备用,再将虾去壳抽虾线,再把那些青菜洗干净就可以了。”

清理干净虾都需要很多时间,应该能让他一直呆在厨房陪着自己。

陆安若悄悄看了一眼正削土豆皮的季瑄,修长的手指拿着土豆,让灰不溜秋的土豆也变得耐看。

男人垂眸做事的神情非常认真,与浑身的散漫随意奇妙地糅合在一起,举手投足间带在动人心魄的魅力。

她的脸悄然染上红晕,悸动的心情影响到手上的动作,切菜的刀滑了一下,差点切到手指。

她并没有惊呼出声,但季瑄听出来切菜声的异响,戏谑地说道:“陆副,小心点,我可不想今天吃的菜也带上了血腥味。”

陆安若的脸更红更烫,她借着切菜的动作掩饰得很好,“放心吧,我的刀工可没那么差。”

季瑄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她赶紧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在烹饪上。

陆安若做饭炒菜像她的搏击术一样干脆利落,四十分钟后,五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季瑄拿出醒好的红酒问她:“喝点?”

她点头,“半杯就够了,明天还要去g市。”

他笑,“喝了好好睡一觉,耽误不了明天的事情。”

倒好酒,还没碰杯,他先夹了一只琵琶虾品尝,吃完后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做出这么好吃的美食。”

陆安若抿了一小口红酒,放下杯子,夹了一块鱼放在他碗中,“尝尝这个奶汁烩王鱼。”

季瑄吃下那片鱼,点头称赞,“奶汁已入味,鱼肉鲜嫩无腥,好吃。”

他点了点桌上的菜,“就这五菜一汤,却囊括了川菜、粤菜和徽菜三大系,看来你也是个吃货。”

她笑了起来,“那是当然,吃得多了就无师自通。”

季瑄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平时工作那么忙,你应该没有多少时间自己做饭吃吧?”

“只要不是太晚下班,晚饭我都尽量自己做。我妈从小就教育我,女孩子要对自己好点,这个好的开端就是从吃开始,一定不要委屈了自己。”

季瑄愣了一下,随即非常自然地顺着她的话换了话题,“现在胖子越来越多,你就知道现代人在吃上面没受过委屈。”

陆安若笑道:“这和我妈说的受委屈不一样。”

季瑄点头,“其实你妈就是想要你善待自己,不过是借着吃说事。”

话说完,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只得找补地问道:“你做到了吗?”

她手中的筷子一顿,抬眼看过来,“你觉得我做到了吗?”

季瑄放下筷子,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自己做到了吗?”

陆安若垂下眼帘,没有回答。

“陆副……”

她抬头打断他的话,“叫我安若。”

他愕然:见过直接的,没见过这么直接的。

她固执地重复,“叫我安若。”

他从善如流,“安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斯人已逝,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是否快乐。这是你妈妈对你最大的期望,你快乐,她才会安心。”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让本来无意感伤的她没来由的湿了眼眶。

良久,她抬头,掩下眼中潮意,笑着说道:“我明白了。”

他也笑了笑,举起手中杯子,碰了碰她放在一边的红酒杯,“愿你余生快乐康健!”

她唇边笑意晕染开来,拿起杯子,“我心亦然。”

两人相视一笑,饮下杯中酒。

陆安若平时几乎滴酒不沾,饮料都只喝茶饮,红酒的后劲霸道,酒杯还没见底,她的头就开始晕晕乎乎,话也明显多了起来。

“阿瑄,你知道吗?”

这亲热的叫声让季瑄微愣,但想到她固执地让自己称呼她安若,觉得或许这是礼尚往来的意思,“嗯?”

喝晕乎的陆安若伸手给自己又倒了半杯酒,摸索着水晶杯细长的杯脚,眼神迷离地盯着杯中酒,呢喃道:“阿瑄,你知道吗?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季瑄又“嗯?”了一声。

她有点口齿不清地咕哝,“三年前。”

季瑄微愣:三年前?那时自己不是还在边境小镇做卧底吗?怎么可能救她?

“安若,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三年前根本不在江堰市。”

陆安若不胜酒力地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把眼睛凑到水晶杯前,放大变形的醉眼透过杯子凝视着季瑄。

“我知道呀,我也不在江堰市。”

季瑄也透过水晶杯看她迷离的醉眼,好笑地反问,“那你在哪儿?”

“我在……在……”

本就含糊不清的声音渐渐低弱下去,隔着杯子放大的眼睛也闭上了,深重均匀的呼吸响了起来。

季瑄无语地看着趴在餐桌上睡着的女人,思考着是叫个顺风车送她回去,还是亲自送回去稳妥?

他没想到她说的滴酒不沾并非谦虚,而是真正的滴酒不沾,早知如此,他就不劝她喝酒了,现在还得为她的去留伤神。

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想到自己还要收拾碗筷,季瑄立即打消了送她回家的打算,反正家里空房间多,让她住一晚,免得来回折腾。

他认命地去扶她,想把她送到客房去休息。

结果醉酒的女人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他只得抱她起来。

女人绵软无力的身子出乎意料的很轻,与她清醒时剽悍利落的形象一点不符。

他不由得垂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