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和陆安若精神一振，这就意味着那组指纹极有可能属于凶手。
“他端汤上桌的时候确实没有戴手套。”
“那时他若戴手套，你再怎么精神不济，可能也早察觉到了。”
陆安若没听出来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批评，只得沉默以对。
季瑄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非常自然地把话题又转了回去，“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指纹？”
“对。”
季瑄点头，“这人如果是个外籍华人，数据库当然没有他的指纹。”
“外籍华人？”扬佑摸着下巴说道：“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陆安若突然说道：“杨科，我记得当初在撞傅寻的那辆货车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纹。”
扬佑一点就透，拍拍脑门，“怎么把这茬忘了！我马上去做比对。”
他跑了两步又倒回来，“还有件事忘了说，今天那餐厅，我们在后厨杂物间等多个地方都提取到了右手四指的指纹。”
面前两人思维都极其敏锐，几乎同时问道：“缺了哪根手指？”
“右手小拇指。”
陆安若和季瑄对视一眼，转头就往外走。
扬佑怀疑地问道：“你们还真相信是系列谋杀案的凶手？没这么巧吧？杀傅寻的凶手和系列案的凶手在同一家餐厅撞上了！哦豁，天上掉馅饼下来了！”
季瑄笑道：“杀傅寻的凶手不是先躲进了那家餐厅，而是偷听到陆副和傅寻要到那儿去吃饭才跟着去的，打晕了服务生，抢了衣服假扮服务员找下毒的机会。”
“对呀，那你们还相信此四指就是彼四指。”
季瑄笑眯眯的说道：“排查一下总没错，每天做的无用功不差这一笔。”
去而复返的陆安若神情有些凝重，“季队，我问过做笔录的同事们了，没人注意到餐厅里面有一个缺了小拇指的人，我带人重新去查一下。”
季瑄阻止了她，“时间太晚了，傅寻今天受到惊吓，现在只相信你，餐厅那边我带人去，你送傅寻回家。”
陆安若犹豫片刻，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出办公室，就分头行事。
季瑄带着方新宇直奔刚才那家餐厅，因为晚饭时候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餐厅今晚注定无法正常营业，此时大厅的灯已经关了大半，玻璃门也是虚掩着。
季瑄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条件反射地说道：“对不起，今晚菜品都卖完了，请明天再……”
当看清楚季瑄，经理“哎”了一声，“你们怎么又来了。”
季瑄笑得温和自然，“还有点事情想要向你打听一下。”
经理知道根本不可能拒绝，答得就很干脆，“什么事？”
“你店里面有没有一个人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经理一愣，跟着点头说道：“有，一个年轻人，身形样貌还蛮不错，本来我想安排他在大厅当服务员，就因为右手差了这根手指……”
他点了点右手的小拇指，继续说道：“我怕他端茶送菜把客人吓到了，所以只得让他在后厨打杂，小伙子不错，做事不偷奸耍滑。”
方新宇激动地问道：“他现在还在后厨吗？我去找他！”
经理忙拦住他，“他走了。”
空欢喜一场的方新宇极其不满，“怎么这么巧？”
经理也很委屈，“巧什么巧！这么早下班还不是你们闹的吗？”
季瑄反应过来，“他是下班回家了？”而不是辞职跑了？
“当然。”
“他家地址在哪儿？”
经理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这儿登记的地址不一定准确，你们找他有事？”
“你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吗？”
经理以为要检查他们是否合法营业，连忙点头：“有，我们餐厅一直都是依法经营，这些人事合同都很完善。”
“沉文昊，二十九岁，当过兵……”
副驾座上的季瑄翻看着罗恺发过来的资料，“四年前退伍，回家当天就撞见继父虐打他妈，他出手阻拦，为了让继父以后有所顾忌，他狠狠打了他继父一顿，可没想到他妈对他又打又骂，不仅说他不孝，还逼着他向继父下跪叩头认错。”
“他一气之下，自断右手小拇指，与拧不清的妈断绝了母子情，从此之后一个人在外打工生活，再也没有回过家了。”
方新宇唉声叹气，“又是一个家暴的受害者。”
吴耕抢白他道：“这话就错了，沉文昊又没有挨个他继父的打。”
“但导致他和他妈决裂的还是因为家暴，他就是家暴的间接受害者。”
吴耕难得地认了错，“说得也是。不过他妈才是一个奇葩，儿子为她出头，她反倒还要压着儿子，帮着畜生说话。”
季瑄说道：“这种人还不少，越是底层生活的女人越认为男人是天，是自己和孩子一生的依靠，这种观点根深蒂固在她们心里，影响她们一生。男人再对她和孩子不好，那也是不能失去的依靠。”
他想到了陆安若的妈妈，冯瑜那么坚强聪明，知道及时止损，为了躲避恶魔地纠缠，舍得抛弃喜欢的工作和熟悉的生活环境，带着女儿逃离。
可惜运气不好，恶魔还是找到了她。
季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心里已经相信了陆安若的推测，杀死冯瑜的凶手就是袁成江。
好在袁成江自己翻进了河里，也算是变相地报了仇，否则陆安若更加意难平吧。
或许该让罗恺把袁成江生前的收入深入地挖一挖，那突然出现的两百万到底怎么来的？
季瑄一路思绪繁杂，车子停下来都没察觉。
面前老旧小区是餐厅经理提供的地址，正如经理说的那样，地址确实是过去留下的，沉文昊半年前就搬走了。
转身上车的时候，季瑄吩咐道：“明天去餐厅逮人。”
方新宇不无担心地说道：“就怕今天打草惊蛇。”
吴耕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我们今天到餐厅是因为有人要毒死傅寻，与沉文昊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我们给餐厅所有人都采集了指纹，这肯定会让沉文昊有所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