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宇见众人并没有提出质疑，就继续说道：“为什么时隔十八年才会复仇？因为她要长大，还要花时间调查妈妈的死因。”
董文杰点头，“这个解释最合理。”
季瑄说道：“我觉得，或许查出杀死冯瑜的凶手是谁，就能抓到杀死张春山等人的凶手了，同样的道理，抓到系列谋杀案的凶手或许就能破冯瑜案。”
“对，”董文杰赞同，“系列案的凶手没有头绪，咱们就先从冯瑜旧案查起，毕竟现在还有个活着的阮岗在我们手里。”
季瑄皱眉道：“估计没那么简单，阮岗在直播的时候只字没提当年凶手的姓名，凶手把他绑走，就是要在网上审判当年杀死冯瑜的凶手，那种情况下，求生本能下阮岗不会刻意隐瞒凶手的姓名。”
“而凶手不会隐瞒张春山等人的恶劣行径，不仅不会隐瞒，他要的就是大肆宣扬他们的罪行来达到审判的效果。但阮岗交代的真相中，不仅仅没有杀死冯瑜的姓名，连年龄和样貌特征一概没有，真正的无处下手查！”
“所以不是阮岗没说，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凶手的姓名，他最多能协助我们画出当年凶手的画像，时隔十八年，不说他是否还记得那个人的样貌，就说他的记忆会不会出现严重偏差，画出来的画像反而可能会误导我们。”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刚才那点因为救了阮岗的高兴立即就消散开去。
“或许，”一直沉默的陆安若突然开了口，“我们该从那个袁成江查起。”
具有猴子扳包谷思维的方新宇问道：“袁成江是谁？”
这个在旧档案中只在认领尸体时出现过的名字，大多数人都没有记住。
董文杰和吴耕也茫然地对视了一眼。
季瑄好脾气的为大家解疑，“去派出所认领冯瑜尸体并带走了那个男孩的人，我记得张所长说过，他是男孩的爸爸。”
方新宇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对呀！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人！”
董文杰叹道：“这男人才可怜，出个差回来，老婆就没有了。”
吴耕不解地问道：“不是说冯瑜没有再婚吗？哪儿来的老公？既然不是老公，怎么能认领尸体？”
“因为他手上持有他和冯瑜的结婚证明。”
这是陆安若说的第二句话，季瑄不禁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方新宇讶然，“证明？什么证明？档案中没有啊。”
董文杰解释道：“以前结婚需要找单位开结婚证明才能领结婚证，但档案中确实没有这张证明，或许是开了证明但还没领结婚证。当时文荟派出所既然让他认领了尸体，肯定是确认了他与死者的关系。”
吴耕点头，“当时认定冯瑜是意外坠楼死亡，所以有些手续就可能没有很严谨。”
陆安若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只有她知道，妈妈曾经是多么期盼和袁成江结婚，但是就是在等待回家去办理户籍证明的这个过程，袁成江已然露出了暴虐的嘴脸。
她不仅知道袁成江单位上开出的结婚证明，她还看过那张证明书，因为妈妈曾经拿出来幸福地端详半天，告诉她“蕾蕾，你终于要有爸爸了”。
陆安若的爸爸在她还没满一岁的时候就因病离开了，所以她对亲生父亲没有太多印象，受妈妈的影响，她曾经也很盼望袁成江能快点成为自己的爸爸。
可是一切幸福的假象，都在那个晚上被袁成江挥起的巴掌打得粉碎，从天堂跌入地狱只需要一个拳头。
季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张所长你好，嗯，关于冯瑜案，我有点问题想问你一下。对，我记得你告诉我，冯瑜曾经对邻居说过，她们是一家三口搬到，对吗？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方新宇就迫不及待问道：“季队，怎么了？”
“按照目前了解的情况推测，我推测当年现场那个男孩并非冯瑜所生，而是袁成江的儿子，她和袁成江都是二婚，两人各自都有一个孩子，冯瑜是个女儿，叫陆蕾，而那个男孩就是袁成江的儿子。”
季瑄说完，吩咐道：“回去先查一下袁成江父子两人，如果能找到他们，说不定能从袁成江儿子身上找到一点当年凶手的线索，再结合阮岗的画像，或许有收获。”
方新宇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没等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我马上去查！”
季瑄被陆安若叫住了，“季队，我有事找你。”
季瑄打量着她的表情，说：“去我办公室吧。”
陆安若正要点头就被铃声打断，拿出手机看见傅寻的名字就不耐地皱起了眉，“傅先生，我这会儿有事。”
傅寻温和的声音立即迟疑起来，“阿若，你在哪儿？”
“找我有事？”
她过于生硬的口气，让那边的人尴尬的沉默下来。
倒是方新宇“呀”了一声，“陆副，傅先生还被你关在办公室里，是不是连午饭都还没吃？”
陆安若僵冷的表情有些撑不住的龟裂，声音不易觉察的柔和了几分，“傅先生，我马上让人给你送午饭。”
傅寻松了一口气，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她正要挂电话，又听见他温和说道：“阿若，你注意身体，别忙得忘记吃饭。”
陆安若一愣，“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其实心里明白，傅寻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并不是监视对象，她这样关着他，不过是仗着他喜欢自己，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早就投诉她了。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她把他一个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关到现在还没吃午饭，不仅没有埋怨，反而还惦记着关心她。
陆安若知道自己应该感动，再不济也该对他说声谢谢，但她过于平静的心思，让她觉得那声谢都是敷衍，还不如不说。
她一生的情感或许都随着妈妈的死亡而被冻结冰封住了。
上了楼，她把钥匙交给方新宇，“给傅先生点外卖，丰富一点，稍后我把钱转给你。”
方新宇接过钥匙抛着玩儿，“转什么钱，一顿外卖钱我还是给得起。”
队长办公室里，季瑄把一杯茶放到低头不语的陆安若面前，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是坐下来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我知道杀冯瑜的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