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才知道，这女人是死了的那个女人为孩子请的英文家教，约好今天来家面谈，她上来见门没关，又听见屋里面有声响，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进门就看见男人把女人的头往墙上撞，已经没有反抗力的女人倒地后，男人还用毛巾使劲抽打她。”
“实际上我们看他把女人按在窗台上时，女人早就没有反抗能力了。张春山把人喊上来后，就开始和男人讲价还价，最终以每个人五十万成交。”
“条件谈成后，男人就离开了，我们三人按照商量好的，把女人推下楼去，在窗台前放了个歪倒的凳子，凳子旁边放了一盆衣服，布置成她爬上窗台晾衣服摔下去的样子，然后我们仨跑到楼下，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问道：“这一切都发生在下午，你们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吗？”
阮岗对这个声音的恐惧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拼命摇头，“我没有撒谎！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可能是因为一切都发生在房子里，其他人根本看不见，张春山把女人尸体推下去之前，我和熊立平先回到楼下，等人被推下来后就嚷嚷起来，假装是摔下来的女人砸翻了牌桌子才发现有人出事。”
“我们报警后，警察检查尸体，竟然没有查出女人被暴打过，我后来才想明白那人用毛巾打人的用意，毛巾双折后拧成麻花打人，又痛又不会留下伤痕。”
阮岗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低着头微微喘息。
电子声追问道：“后来呢？”
阮岗抬头看向前面，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后……后来，我们就按照商量好的那样告诉警察，我们三个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晾衣服失足摔下楼，而那男人在我们的口供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而街上其他人也都是听见我们的叫声之后才看见有人坠楼，所以没人怀疑那女的不是自己摔下楼的。”
“本来那个家教老师也会和我们说一样的口供，但张春山担心她胆子太小，容易说漏嘴，干脆也抹掉了她在这件事情中的存在，反正她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在楼下打牌的人都没有看见，更别说其他人了。”
“所以那个家教老师就白拿了五十万，听说后来张春山找她敲诈了十万，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拿了五十万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良心难安，我老早就想搬离了那条街，但又害怕我搬得太突然，引起别人怀疑，捱了好几年，我才买了新房子搬离了光明巷。”
说到这儿，阮岗盯着前面的人急切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是那男人一开始就打算用钱封住我们的口，当时好几个人，如果我不答应，我就会被他们几个灭口。”
电子声不为所动，“他叫什么？”
一个“他”，阮岗立即就明白指的是谁。
他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他杀了人，用钱封住我们这几个知情者的口，怎么可能让我们知道他的名字。”
“你们怎么拿到钱的？”
“我不知道，后面这些事情都是张春山和那人谈的，他们嫌我胆子小，不让我知道，第二天张春山来我家，给了我五十万现金。”
阮岗说到这儿，拼命摇头，“求求你，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说了一个谎而已，放了我吧，我没杀人……”
阮岗急切求饶时连人带凳子往前栽倒，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屎，他挣扎着跪了起来，看向摄像头的方向大声求饶。
嗤笑声打断了他，“你为了五十万，味着良心做假证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既然早就预料到结局，现在就不该害怕。”
这话就像一声判决，崩溃的阮岗跪着以头触地，“我还钱，五十万，一分不少！不、一百万，只要你不杀我，卖房子的钱全给你！”
画面静止，电子声再没出现。
杨佑跑了进来，因为太过匆忙，自己踩了自己一脚，差点绊倒。
季瑄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有结果。
杨佑摇头，“查出来的是伪装过的地址，在国外。”
季瑄本来就对追踪到对方地址就没有抱太大希望，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直播，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不会让人轻易查到。
杨佑见他没说话，又说道：“已经录像了，我正让他们做背景分析。”
季瑄盯着屏幕上的阮岗问道：“你觉得像什么？”
阮岗被定格在跪求的姿势上，他身后还绑着凳子，所以无法直身，只能勉强仰起头，头发蓬乱，眼泪鼻涕和冷汗糊满了脸，卑微而狼狈。
杨佑叹口气，“待宰的羔羊。”
董文杰和季瑄同时开口：“审判。”
吴耕一愣之后就反应过来，“原来他不杀阮岗，费尽心思绑走他，就是为了完成这最后的审判仪式！让阮岗亲口说出零二年冯瑜死亡的真相。”
房间里一片寂静，好半天方新宇喃喃地说道：“那么杀死冯瑜的男人岂不就是凶手的最后一个目标？”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肯定的回答。
方新宇顿时结巴了，“可……可……可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那男人的身份啊！”
众人又一阵沉默。
季瑄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微亮的天际，“杨科带着人在分析直播视频，看能不能找出关押阮岗的地点，我们再将交警交给我们的监控录像筛查一遍，看能否找到绑架阮岗那辆车的踪迹。天亮后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
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陆安若睡觉非常警醒。
凌晨时分，客厅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往厨房走去。
她听出来是傅寻，猜他可能是起来喝水。
果然冰箱门被打开，拧开盖子喝水。
陆安若在黑暗中闭着眼睛没有动，她等着傅寻进房间后再接着睡。
可那脚步声渐渐走近，“啪”书房的灯亮了起来。
她用手挡在眼前，遮挡住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