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岗点头，“记得，张春山和熊……熊，熊什么平，就他们两个。”
“你们在干什么？打麻将吗？”
阮岗再次点头，“对，麻将。”
“三个人，怎么打麻将？”
“打缺，三个人一样玩。”
季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当年你们三个一起玩的人，张春山和熊立平两个前不久先后被人杀害。阮岗，我们今天不会无缘无故地找到你，你若再这样什么都想不起，让我们怎么帮你？”
阮岗在听见这话后，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哆嗦起来，牙齿不可遏制地磕得咔咔响，“死……死了？为……为什么？与……我……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干啊……”
他越说越觉得害怕，说到后面已经哭了起来，重复说道：“我什么都没干呀。”
季瑄突然厉声打断他的唠叨：“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故意隐瞒？”
阮岗哭着重复，“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什么都没干。”
季瑄递过去一张照片，“认识她吗？”
照片上的汪明萱比现在年轻了许多，那是他们从旧档案中找出来的，是十八年前的汪明萱。
阮岗视线一触及照片就躲闪着移开了，还是摇头否认，“不认识。”
“你撒谎。”
一直没说话的陆安若突然开口，“你刚才眼神躲闪，只看了一眼就说不认识，正常人对照片里不认识的人会仔细打量，然后努力回忆一番，确定不认识之后才会告诉我们，而不是像你那样，看一眼就否定了，你不仅认识她，还一眼就认了出来。”
季瑄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陆安若神思恍惚不在状态，看来她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没……没有，”阮岗依旧一口否认，“正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只看了一眼。”
陆安若皱起了眉，他们最怕的就是这样一心要装糊涂的人，不管你怎么询问诱导，他就是要用一问三不知来应付你。
季瑄：“你和你老婆文化都不高，你们从事的一直都是些低收入工作，但你们却在二零零八年，一次性付款买了现在这套三居室的房子，明宇豪雅小区在当时算景阳区比较高端的楼盘，你家那套房子当时售价八十八万多，契税这些算下来应该差不多九十万。”
“而在那之前，你们一直住在光明巷七十一号，那房子是没有产权的农民自建房，你们花了两万买了三楼的一套房子，零八年卖了七万，但对于九十万的房款，还是差了很多，即便这些年你们夫妻省吃俭用，但儿子要读书、一家人要花销，你们夫妻那些年的存款不会超过十万，那么你家买房的九十万从何而来？”
季瑄在阮岗开口狡辩之前又说道：“别告诉我是向别人借的，据我们调查所知，你们夫妻都来自农村，双方都没有有钱的亲戚，朋友就更别说了，家庭情况与你们家也都是半斤八两。而且一套八九十万的房子，不可能大部分房款都是靠借的吧！”
阮岗听着季瑄的话，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见季瑄犀利的目光看向自己，嗫嚅了几下嘴唇，两眼一翻，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询问室内外两边的人都被这突发状态给弄得愣住了，季瑄不太确定地问道：“他这是……晕了？”
陆安若过去摸了一下脉搏，肯定地回答他，“是。”
随后她敲了敲单边玻璃，“去叫许希乐过来看看。”
季瑄站起来往外走，拉开门吩咐道：“等他醒了就送回家。”
陆安若没有提出异议，但追上季瑄问了句，“阮岗明显在撒谎，你就这么把他放了？”
季瑄往刑侦队办公室走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陆安若在心中自然帮他接了下半句：你无法让一个装懵的人说真话。
“但他现在可能有危险。”
“可我们羁押最多二十四小时，最后还是要放他。”
说完，他敲了敲门，对着里面的人说道：“从现在开始，二十小时监视保护阮岗，你们自己分组，把名单报上来。”
陆安若立即就明白了，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既能保护阮岗也能抓到凶手。
“可是，”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没觉得阮岗并不符合系列谋杀案的特征吗？”
季瑄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有些烦恼地呼出一口气，这个问题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阮岗没有家暴行为，相反他老婆更强势，其次他的性格懦弱老实，做不出来那些欺软霸凌的事情。
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第三个被害者本该是他，为什么却变成了汪明萱？
季瑄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的推测并不正确，张春山和熊立平与零二年的旧案相关，或许只是一个巧合，所以阮岗并不是下一个受害者。
“可是目前没有其他怀疑的对象。”
陆安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她点头，“明白，我马上带人开始行动。”
季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一笑：还真是个身先士卒的性子。
他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效仿她也去一线干这监视保护的工作，想到手头上堆积的工作，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阮岗是泽峰贸易公司的一名保安，早上七点二十就骑着电瓶车往公司去。
陆安若带着方新宇换下了昨晚在明宇豪雅蹲了一晚上的吴耕和另外一个同事，看着阮岗骑着他的电马儿远去的背影登时尴尬起来。
电动车和汽车根本不在相同的车行道上，若开车靠边尾随他，龟爬的车速很容易就被发现，若是骑自行车又跟不上电动车的速度，很容易跟丢。
但此时根本容不得他们想办法弄辆电瓶车来，陆安若吩咐方新宇：“你开车跟上。”
她则飞快扫了辆共享单车，追着阮岗离开的方向而去。
阮岗是泽峰贸易公司的一名保安，但他并非守在大门口，而是在大厅的安检处值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