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发现每次吩咐罗凯做事,他的条件反射就是推辞,根本不像谢枫那样总是胸有成竹,天下我有的自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就是庸人与天才的区别。
他此时特别嫌弃罗凯,说话的声音就提高了几分,“别啰嗦了,律师全都要注册资格证,用袁千帆这个名字查找应该不会太多重名,再检查这些人名下是否有律所。”
罗恺钦佩地打了个响指,“好勒。”
很快他就发出一声:“啊喔,没有。”
方新宇:“怎么会没有?”
季瑄说道:“很正常,有些律师只是律所的合伙人,律所注册法人不是他。”
陆安若跟着问道:“这个名字注册了律师资格证的有几个人?”
“八个。”
“按照我们找到的袁千帆的身份信息排查。”
罗恺不敢对她叫苦,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需要时间慢慢查。”
方新宇感叹,“才八个人,还需要慢慢查吗?”
罗凯恨不能把他踹出去,碍于领导就在面前,对着他无声地说道:“找死!”
陆安若倒没有多纠结时间问题,而是问道:“那阮岗呢?不可能也需要时间慢慢查吧。”
“当然不会,”罗恺重新开始搜索,嘴里不忘为自己解释辩解,“档案里有阮岗的身份信息,很快就能查到。”
嘴里说着,手上忙着,很快电脑屏幕飞快地闪动,跳出满屏的消息。
“出来了,”罗恺得意地说道:“阮岗最新地址,景阳区鑫娱大道133号明宇豪雅小区。现任职于泽峰贸易公司保安部……我看看他一个月工资……三千六……”
他转头问正伸长脖子盯着屏幕看的方新宇,“我记得景阳区的房价比我们南芜区要贵些,每平最少也要一万八左右吧,即便七八十平,一套房子也要两百万左右,这个阮岗一个月工资三千六的保安,买得起明宇豪雅的房子吗?”
方新宇说道:“万一人家以前工作好工资高呢?也或许是子女给买的房,要不老婆收入高,都可能存钱买房。”
罗恺嗤笑一声,“我都给你把所有信息都查清楚了,你还要和我唱反调。你看看这儿,阮岗,六十二岁,小学文化,一直从事的都是低收入工作,甚至还干过小区扫地的保洁,当过出卖力气的搬运工,搬运工可是按天计费的工作,现在六十多岁了,不存在退休金这一说。”
“老婆王桂香,也是小学文化,没有工作信息,但这儿有条注册杂货店的信息,工商管理费和各种税费加起来,每个月才一百多块钱,你认为她这个杂货店收入能有多高?”
“儿子阮启明,大学毕业,已婚,在一家游戏公司工作,名下没有房产,要么租房住、要么和父母住一起。”
说到这儿,他回头问季瑄,“要查阮启明更详细的资料吗?”
“查。”
罗恺拖着屁股下的凳子坐到旁边的电脑前,又开始搜索忙碌起来。
季瑄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仔细浏览阮岗的资料。
方新宇等人围了过来,都想尽快知道阮岗的情况,看看他是不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只有陆安若坐在一边,低垂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恺查完了阮启明的资料,一回头就看见了她,就问道:“陆副你要不要过来看看阮启明的资料。”
陆安若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去往鑫娱路的车上,季瑄靠在副驾座上思考为什么袁成江的个人信息会截止在二零零二年,儿子袁千帆也是,个人信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那个在孤儿院长大的袁律师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拿起电话想打给谢枫,但最终放弃了,他觉得袁成江和袁千帆那些公开的个人信息查起来难度不大,罗恺查不到,那肯定就是没有,请谢枫出手相帮的意义不大。
他正想着,开车的方新宇就问了出来,“为什么会没有袁成江父子俩的信息,好像这父子俩自从冯瑜死后就人间蒸发了。”
其他几人都没有接话,但表情却都是赞同的意思,只有陆安若在靠在后排座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季瑄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样,虽然她表面上和平常一样,但他能感觉到她明显沉郁了许多,她从看过冯瑜的那个旧档案开始,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了起来。
“季队,你已经下班走了吗?”
季瑄一听见这柔婉的声音就头痛,但依旧维持着风度解释道:“谢小姐,我这会儿忙,不方便接你的电话。”
“那你下班后再联系我,好吗?季队,我真的找你有事。”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下班,有事你现在说。”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和,但话却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想见面再说。”
“对不起谢小姐,我真的没时间见你。我现在在外面忙,等我空了再和你联系,再见。”
不等对方再说话,他果断挂电话,迅速把那个号码拉入黑名单。
方新宇斜眼看完他行云流水地一套动作,玩笑道:“季队,你就不怕人家万一真有事找你求救,又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的责任就大了,毕竟谢一沐上次是真的遇到了绑架。”
季瑄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方新宇,“连小孩都知道遇事拨打110,她不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谁,二十四小时听候呼叫,随时准备去救她?”
满腹心事的陆安若听见这话,不禁抬头瞄了他的背影一眼。
方新宇忙抬手在嘴边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车子停在明宇豪雅小区时已经是六点多钟,天已经黑了下来。
正是饭点,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围坐在餐桌前吃饭,空气中飘散着饭菜的香味和隐约的欢言笑语。
方新宇使劲吸了吸鼻子,咽下一口唾液,“这味道肯定是糖醋茄子。”
吴耕和董文杰忍着饥饿,不肯接他这幼稚的话,只有季瑄笑嘻嘻地逗他:“我觉得像花揽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