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男子往前踉跄几步,稳住身形,都没转身看他一眼,继续往前逃窜。
季瑄轻轻“嘶”了一声,“这么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打算和我交手!”
正要再追,中年男子姗姗来迟地堵在年轻人面前,气喘吁吁地还没开口说话,年轻人迎面就是一拳打了过去。
季瑄差点笑出了声,这小伙子还真是欺软怕硬,一味地躲避他,面对中年人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打。
季瑄当然不能让他如愿,飞快从身后拦住了年轻人挥出的拳头,反手一拧到背后,另外一只手顺势就按住了他的头。
眨眼的工夫,年轻人就以一个奇异的姿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惨嚎不已。
中年男人终于把气喘匀了,过来就给了年轻一巴掌。
“嚎什么嚎!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非要干偷鸡摸狗的事!你偷人家一个电瓶,卖得了几个钱?可人家靠着这辆电瓶车送外卖养活母女两个人,你没看见她天天背着奶娃娃送外卖,这电瓶车还是她借的钱买的,你就怎么忍心下手去偷!”
季瑄一听只是偷了一个电瓶,手上的劲就松了一点点,对于他这种天天和恶性杀人案件打交道的人来说,对付一个小偷用不着这么狠,“要铐上吗?”
他一开口,中年人的注意力才转到他身上,忙夸奖道:“小伙子身手不错,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了。”
季瑄笑着摇摇头示意不用谢,嘴上继续问道:“这人你要铐回去吗?”
年轻人双手空空,明显是偷盗未遂,抓回去顶多也是教育一番就放人。
中年人从腰间拿出手铐,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年轻人此时反倒满不在乎,拍了拍身上,“张所长,大家可都瞧着呢,你说我偷电瓶,我这全身上下藏得住一个电瓶吗?你凭什么抓我?”
张所长踹了他一脚,骂道:“给我这打马虎眼,你还嫩了点。”
说着就拽过年轻人的双手,“咔嚓”戴上手铐,转向季瑄的时候又笑眯眯的了,“小伙子,不好意思,还得耽误你一点时间,跟我回派出所去录下口供,很快,最多一个小时。”
这要求就让季瑄有些无奈了,本来不想亮明身份的,此时也不得不拿出工作证来,“张所长,实在对不起,我时间有点紧,需要赶紧回分局。”
张所长看清楚工作证,立即向他伸出手,“原来你就是我们南芜分局新调来的刑侦大队季队长,久仰久仰!”
季瑄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这位张所长肯定是南芜分局辖区内派出所。
果然就听见张所长说道:“我是文荟派出所张航。”
季瑄伸手握住,笑道:“张所长你好,怎么亲自出来抓小偷?”
“嗐,我们天天干的不就是这些事儿吗?”
季瑄笑道:“都是为人民服务。”
张航就知道他并不想继续说下去,忙再一次道谢,“季队你忙你的去,我就先带人回所里去。”
“好。”
季瑄看了眼时间,这一耽误,不可能再去逛商场买衣服了,他抬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季队,”押着人已经走了的张航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拖拽着小偷走到他面前,想说什么又顿住了。
季瑄笑着问道:“还有事,张所长?”
“那个,”张航还在犹豫,沉吟片刻还是说道:“前段时间在网上被顶上热搜的那两段家暴视频……”
他说到这儿又停住了,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看着季瑄的表情企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即便平时处理的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长期打交道的人依然是些罪犯,练就的职业敏感能就那两段家暴视频而察觉到点什么,很正常。
所以季瑄不动声色地问道:“张所长,那两段视频怎么了?”
张航下意识环视了下四周,又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贴到了季瑄耳边,“那两段视频是不是与什么案子有关?”
虽然同是体制内的人,但不在同一个系统,职责肯定不同。
季瑄微笑着没有回答。
张航似乎也没打算要他回答,顾自压低声音说道:“我就想问一下,两段视频里打人的,一个叫张春山,一个叫熊立平。”
案件没有公开公布,更没有透露任何与死者有关的信息,网络视频里面也没有泄漏两个家暴男的姓名,除非是认识两个人的熟人才能准确说出两人的名字。
但奇怪的是张航用了疑问句,显而易见他与两名死者并不是很熟悉。
“张所长认识那两个人?”
见季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涉及案情,张航立即说道:“对,我认识这两个人,是在很多年前。”
季瑄心中一动,抬眼看他,见他也看着自己,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张所长,要不我帮你一起押送这个人回你们所?”
张航立即会意,“那太谢谢季队了。”
到了文荟派出所,张航把小偷交给手下,带着季瑄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航亲自泡茶,再次感慨,“季大队长的名字早有耳闻,今天总算见到人了。”
季瑄被空降到南芜分局才几个月,但他来的时候在警察系统引起的震动不啻于一场海啸,年轻有为、勇敢忠诚等等标签都贴在了他身上,让
他今天出手帮忙抓小毛贼时利落的身手,也变相地证明了他并非浪得虚名。
季瑄笑得随意,“见到了,是不是就很失望?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鼻孔两只眼睛一张嘴。”
张航被逗笑,把茶杯放到他面前,“没有三头六臂还这么厉害,更不得了。”
两人相视一笑。
张航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地吸一口,笑呵呵地说道,“我这烟瘾纯粹是被这工作给逼上的,我们用警力出警,天天累得够呛,抽两口可以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