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宇凑到季瑄面前,“季队,你怎么看?”
季瑄懒洋洋地笑道:“你们陆副不是正审着吗?”
方新宇看着那边还在进行的审讯,继续问道:“听陆副的意思,她并不相信是康元光杀了汪明萱?季队,你也这么认为吗?”
季瑄意义不明地“嗯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方新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觉得不是康元光?”
“因为康元光是有能力反抗汪明萱,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与汪明萱离婚,还能让汪明萱作为过错方净身出户。”
方新宇默默地将那句“离婚要分割财产”的话给咽了回去,就听季瑄又说道:“这说明康元光到现在对汪明萱都还有感情。”
方新宇一愣,“你从哪儿看出来这点?”
“康元光每次提到汪明萱,都是称呼为明萱,而不是汪明萱,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一样哦,感情更是天壤之别。”
方新宇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就这?”
季瑄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既然是栽赃陷害,那他是通过什么栽赃陷害给余晓茜的?但他并没有详细交代。”
果然,审讯室内陆安若问道:“你是通过什么方法陷害余晓茜?”
“我……我……”康元光明显慌乱起来,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镇定地说道:“我杀害明萱的前一天,故意请小余到家里做客,留下她来家的痕迹,让你们误以为是她因妒生恨而杀了明萱。”
方新宇听见这话终于明白过来,“他不知道我们在玻璃碎片杯上提取到了余晓茜的指纹,刚巧汪明萱死前一天他请了余晓茜到家做客,这是他临时想到的理由。可是他作为一个网文作者肯定知道余晓茜喝水会留下了指纹,他为什么反倒没有提到这一点?”
季瑄赞许地看他一眼,“摔在游泳池的杯子明显是他家那对水晶杯中的一只,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联想到头一天余晓茜喝过这个杯子,就能想到证据就在杯子上,但他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因为那杯子是一套,他没有把握摔碎的杯子就是余晓茜喝水用过的杯子,如果他提及这一点,更容易让他露馅。”
方新宇喃喃:“难怪你和陆副都看出来他不是凶手。”
季瑄否定道:“不一定。”
方新宇奇怪了,“季队,你到底是怀疑他杀了人还是没杀?先前否定他杀人,现在又说不一定,什么意思?”
“嘘——”季瑄紧盯着审讯室示意他噤声,几个人忙看过去,就见陆安若正将两张照片摆放在康元光面前,“你认识她们吗?”
照片上的人分别是袁静和邬桂英。
方新宇和董文杰两人无声对视一眼,忙又挪开视线看向审讯室。
康元光仔细打量照片上的人,指着袁静说道:“我认识她。”
观察室里所有人精神一振,齐刷刷地盯着康元光,听他说下去。
康元光又指着邬桂英的照片继续说道:“她,我好像也认识。”
陆安若微微皱眉,“你认识她们两人?”
康元光迟疑地说道:“也不算认识吧,但我确实见过她们。”
“你在哪儿见过她们?是同时见到她们?还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见过她们?”
康元光被她连珠炮的询问搞得有点慌乱,“是在同一地方见过,但不是在同一时间。”
陆安若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康元光却迟疑地问道:“她们是不是……死了?”
陆安若声音一沉,“你为什么会怀疑她们死了?”
“因为她们的老公长期家暴她们。”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到她们的地方,就是专门给家暴受害者提供帮助的一个机构。”
见陆安若表情平静地看着自己,康元光揣测不出她的想法,忙补充说道:“是个民间的自发组织机构。”
“有名字吗?”
“好像叫什么家暴受害者联盟。”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机构的?”
“邮箱里收到了一个推送链接。”
“因为汪明萱家暴你,所以你就去了?”
康元光无奈地笑了笑,“明萱对我的打骂其实伤害不了我,我不过是有点生气,还没到需要去寻求帮助的程度。”
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我之前一本小说需要一些现实生活的题材,我想到受到家暴的受害者一般遭遇都比较坎坷,我加入这个机构接触一下他们,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需要的题材,所以我才根据上面的地址找了过去。”
陆安若按捺住有些激动的心情,继续问道:“你是在机构里面认识的她们?”
“对,”康元光点头,“机构里面基本都是家暴的受害者,他们在家里受到虐打后就去那儿寻求别人的安慰,机构还提供心理辅导,我就是在心理疏导课上见到她们俩的。”
“我在那里面就是个滥竽充数的,总共去过两次,第一次就见到了她。”他伸手指着邬桂英说道:“当时抹着眼泪哭诉她那个好吃懒做的老公吃她的喝她的,还要打她。她给我们展示她身上的伤,看着是真的可怜,我都好想劝她离婚算了,可一想到我自己不是也下不了狠心离婚吗?那劝人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去第二次又遇上了她。”他指着袁静的照片说道:“有人正给她做心理疏导,她那天刚被老公家暴过,外面看不出丁点伤痕,但她连走路都吃力。心理疏导说白了其实就让你有个地方说一说自己的遭遇,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让有着同样经历的人能感同身受地安慰你几句。”
陆安若突然问道:“你见过机构的发起者吗?”
康元光摇头,“我总共就去了那两次,不,去过三次,但第三次我刚坐下来,就接到家里保姆电话,说明萱又在家里闹,我就匆忙离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把链接推送给我,我真不觉得自己是家暴的受害者,最主要的是那里面就我一个男人,要不是为了小说素材,我都不好意思坐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