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具体情况,只有等他们醒了才知道。
但他们还能醒过来吗?
想到季瑄的身份,邱震海那颗心又重新焦躁不安起来,他犹豫着要不要通知江云市那边。
良久,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决定先等一等。
高压舱氧疗结束,方新宇看着被推出来的季瑄和陆安若两个人的脸色和唇色,欣喜地问医生,“他们的看着好了许多,嘴唇颜色也没那么红了,是不是很快就会醒过来。”
医生看了一眼检测仪上的几个不停跳动变换的数字,说道:“他们两个的血氧饱和度都还没恢复,但有所改善,晚点再给予一次氧疗,看那时候能否恢复正常。只要血氧饱和度升起来了,人很快就会醒过来。”
三人围着两辆推车进了病房,邱震海看着昏迷不醒的两个手下,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把这间病房守好了,他们若再出事,我就唯你们二人是问!”
两个人忙答:“是。”
“等会儿我通知许希乐来照顾小陆,免得为难你们两个大男人。”
方新宇乖巧地说道:“谢谢邱局体谅我们。”
“我要回局里,这边就交给你们两个,配合治疗的同时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知道了吗?”
“知道!”
目送邱震海离开,方新宇立即小声问吴耕,“凶手真的会来医院吗?”
吴耕白了他一眼,“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
陆安若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在梦中见到了妈妈和弟弟。
妈妈带着八岁的她和五岁的弟弟从家乡坐车出发,中途转了好几趟长途汽车,一路惊慌躲藏颠沛流离,最终在江堰市停了下来。
当妈妈带着他们两个孩子站在租住的房子时,笑容无比轻松,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渴盼,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开启新生活了!”
五岁的弟弟懵懂无知,但她却知道妈妈这话代表着他们母子三人的新生,妈妈为了这一天付出了怎样的艰辛。
不知疲累的妈妈手脚麻利地打扫房间,即使是租来的简陋房子,她也要布置得整洁温馨,这儿是通往新生活的。
夹杂在妈妈明媚温柔的笑意中的,是她和弟弟无忧无虑地欢声,交替错乱的画面,全是一家三口在那间出租屋里说说笑笑的琐碎生活片段。
金色阳光洒在妈妈身上,给美丽温婉的女人身上披上一层圣洁的光芒。
梦中画面一转,阳光暗淡无光,黑暗席卷而来,年幼的弟弟趴在妈妈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妈妈的脸色青白灰暗,双眼紧闭,短暂的人生定格在那一刻。
我呢?
陆安若惶恐无助地想:那个时候,我在哪?
很快她耳边响起的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那是妈妈在质问她,“我让你照顾好小帆,可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他在哪儿?”
陆安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抽搐般地疼痛,她哭着摇头,“妈妈,我错了,我把小帆弄丢了。妈妈,我一直在找他,我保证会尽快找到他。”
“陆老师,你醒醒!陆老师……”
一声哭泣还哽在喉间,陆安若霍然睁开眼睛,入眼是大片白色的天花板,头顶白炽灯明晃晃的灯光刺得她闭了闭眼睛。
缓了片刻,她重新听见耳边惊喜的声音,“陆老师,你醒了!”
许希乐含泪带笑的脸放大在她眼前,她茫然问道:“我怎么了?”
一开口,她就注意到自己脸上戴着面罩,浑身绵软无力。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焦急地挣扎着就想下床。
许希乐忙按住她,“陆老师,你刚醒,不能起来。”
她一把抓住许希乐,喘息着问她:“季队呢?他怎么样了?”
许希乐忙扶着她说道:“季老师比你先醒几个小时,喝了一杯水又睡了。”
“他在哪儿?带我去看看他!”
许希乐按住她,身子往旁边让了让,“陆老师你别着急,季老师就在你旁边,邱局怕你们俩还有危险,就把你们安排在一个病房,好一起保护你们两个人。”
陆安若偏头看过去,果然,旁边病床上正是季瑄,和她一样戴着氧气罩躺在那儿。
她一颗揪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下意识放轻了声音问道,“希乐,我们这是怎么了?”
许希乐也自觉地压低声音,“昨天你和季老师在车上一氧化碳中毒,我们怀疑季老师车内充满了高浓度的一氧化碳,因为一氧化碳无色无味,所以你们坐上去后毫无察觉,又没有开窗,二十五分钟后你们两个都出现了中毒症状。”
“好在季老师在陷入昏迷前,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并把车子熄了火,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季老师把你们的位置信息发到了刑侦队群里面,方哥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要出现场,都往那个地方赶过去,所以你们才能及时得救。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陆安若听完沉默良久,喃喃说道:“是我连累了季队。”
“那可不一定。”
两个人对视一眼,猛地转头齐刷刷地看向旁边病床。
季瑄果然醒了,面罩遮挡了他大半张脸,一双桃花眼却肃杀冷厉。
“昨天下班后你坐我的车是临时起意,在你要用我的车装生活用品之前,连我都不知道你要坐我的车,但凶手已经提前在我的车上灌入了大量高浓度一氧化碳。”
“未必,”陆安若反对道:“说不定我的车上也有,只是我没开自己的车。”
季瑄头轻轻动了一下,立即牵扯到身体不适,他喘息片刻后又说道:“即便是你说的这样,也只能说明你也是目标之一,而不是我受你连累。”
陆安若没再就这个问题争辩,而是对许希乐说道:“希乐,叫杨科长派人检测一下我的车子。”
“好的,陆老师。”
门口守着的方新宇和吴耕听见里面的说话声推门进来,看见两个人都醒了,心里都是一松,方新宇脱力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吴耕则赶紧给邱局打电话,报告两人脱离危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