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康元光就着那个埋头在掌心中的姿势，闷声说道：“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或许正因为她当时那心疼的眼神，后来我对她多有关注，但我们之间确实没再联系过。”
见他没再说下去，陆安若又问道：“甜品店风波没过多久，汪明萱就在网上爆料余晓茜抄袭你早期的书，你知道吗？”
“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事的，那个时候平台已经下架了她的书，我做什么都晚了。”
“你当真什么都没做？”
吴耕太熟悉陆安若了，她能这样问，基本是肯定康元光做了什么，不由得看向他。
果然康元光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发消息给她，告诉她可以换个笔名和平台重新开书继续写，不过我提醒她的时候她已经这样做了。知道明萱闹那一场，对她影响并不大，我也就放心了。”
“汪明萱是怎么知道余晓茜就是点点小鱼？”
康元光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是我的错。就是那次从甜品店回去之后，我为了让她相信我和余晓茜之间确实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把我因为同情余晓茜就指点她写网文赚钱的事情告诉了她。”
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我有点犯蠢，以为告诉她这事后，她就能相信我了，没想到她更加怀疑余晓茜，还恶意去污蔑人家抄袭我的书。”
陆安若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某些情绪，“这么一个刻薄恶毒的女人，对你也并不好，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婚，也从来就没想过要……反对她。”
陆安若其实觉得用反对这个词并不恰当，但她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康元光已经听懂了，愣怔片刻说道：“明萱或许脾气有点急躁，但她对我很好，我们夫妻关系一直都很不错。”
陆安若平静地驳斥他：“你撒谎！”
她点开电脑播放键，然后推到他面前，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汪明萱各种花式打骂他的监控录像。
康元光看了没多久就震惊地看向她，“这……你们……监视我们家？”
陆安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是吴耕回了他一句：“我们警察没那么闲。”
“可这……”康元光显然想到问了也无用，只得无力争辩了一句：“夫妻之间日常生活中发生点争执应该很正常吧。”
“你觉得这是争执倒也没关系。请问九月十二日晚上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里，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康元光茫然地看着她，嘴里下意识重复，“九月十二日？”
随即摇头，“两个多月前的事了，我怎么记得起？难道那天明萱和我也发生争执了？不过你们一直追着问这些事，是不是怀疑明萱不是淹死的？也对，明萱游泳技术那么好，怎么可能淹死。”
陆安若忽略他的话，说道：“我提醒你一下，九月十二日晚上你在长庆路。”
康元光吃惊又茫然，“长庆路？”
他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记不起来了。”
这其实很正常，如果不是对特定事件产生的记忆，大部分人对日常琐碎事情忘记得非常快，如果康元光能第一时间回答出九月十二号那天晚上他干了什么，那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那我再给你一点提示，那天晚上，你和另外一个人在长庆路把一个浑身是血昏迷的男人抬上了一辆轿车。”
“长庆路？昏迷的男人……”康元光非常茫然，“不是我和明萱的事？”
他在陆安若沉默地注视下慢慢回忆起来，突然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但是不是九月十二号我就记不清楚了。那天我开车到永安路去吃饭，刚下车就有个人跑过来给我说他的朋友被人打得昏迷了，他想送他到医院去，但他朋友太重了，他一个人搬不动，想请我帮忙抬一下。”
“我当时想的是人都已经昏迷了，肯定伤得不轻，人命关天的事能帮就帮一下，但我又担心那边还在打架伤到自己，就特地问了一声，那人说他赶到的时候，打人的人早就跑没影了。听他这样说，我才跟着他去了长庆路，我帮他把他朋友抬上了车就回永安路吃饭去了。”
陆安若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嘴里继续问道：“什么样的车？”
康元光答得很快，“一辆轿车，好像是黑色的。”
“车牌号还记得吗？”
“我根本就没去看车牌号，帮他把人抬上车，我就离开了。”
“车内还有人吗？”
康元光一愣，“我没注意，但把人搬上去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其他人，如果车内还有其他人，他也不用跑来叫我帮忙了。”
“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
这一次康元光迟疑了许久，摇头，“还有点印象，但是很模糊。”
“如果你再看见他，你能认出来吗？”
康元光还是摇头，“不太确定。”
“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康元光闭眼回想了一会儿，最终摇头，“我没注意。”
“可是我们有目击证人证明，九月十二号晚上，你和那个人一起抬人上车的时候，你问了一句‘真的死了？’，从这句问话来看，你根本就和那个人是同伙。”
陆安若刚说完这话，康元光就跳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我去抬那人的时候，他还哼了一声，如果真死了，我还敢帮忙吗？那我岂不是自找麻烦！”
陆安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又问道：“谁能证明你只是帮忙抬了下人？”
“没人能证明，正因为当时长庆路没有人，那人才跑出来叫我帮忙抬人，只有那个叫我帮忙的人能证明我。”
“你说你抬了人就离开了，你离开后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去吃饭，那天我和朋友约在永安路那边吃炖鹅。”
陆安若追着问道：“你见到你朋友了？一起吃了饭？”
“对。”
“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们，马上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