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学校周围这些店铺的氛围也都比较清纯朴实，前来买东西的也大多是学生，突然一个高亢的女声一口气骂出一长串污秽不堪的脏话，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直到女人一巴掌扇到余晓茜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女人嘴里的贱人指的是自己。
她捂着脸想要解释，但女人没给她这个机会，又一巴掌已经接踵而至，她本能地一偏头让过了，忍不住骂了句：“你神经病啊。”
骂完之后，她才看清楚女人妆容精致、衣着时髦，见她刚才避过了自己的那一巴掌，更加怒火中烧，上来抓住余晓茜的头发就没头没脑地打起来。
余晓茜身形明显比女人瘦弱单薄许多，但她毕竟一直生活在农村，从小做农活锻炼出来的体力不是一个城市女人所能比的，刚才是毫无防备才被女人得了手，现在她三下五除二就反过来制住了女人，大声问周围看热闹的人：“谁认识这个神经病？没人把她弄走，我就报警了！”
刚说完这话，她就想起了女人前面骂的那些话，忙回头去看康元光，就见他惶急地过来把女人从她手中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女人，“你没事吧？”
女人刚挣扎着站起来就一拳打在他身上，哭闹道：“你眼睛瞎了，她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还问我有没有事？去，你去帮我收拾这贱女人。”
余晓茜吃惊地看着女人，她不敢相信知识渊博温和儒雅的康老师，老婆不仅是个河东狮吼，而且还是个遇事就撒泼打滚的无知女人。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明显比康老师大了不少，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她松垮憔悴的脸，说是康老师的妈都有人相信。
这样的女人怎配得上人好心善的康老师！
这是余晓茜得知女人是康老师的老婆之后，唯一的想法。
但她嘴里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是老师的老婆……”
女人顿时气势如虹，“要让你知道了，我还能抓住你们俩在这儿私会吗？”
余晓茜下意识去看康元光，吃惊地发现他看着女人的目光里不安中还带着小心翼翼。
自从写小说之后，余晓茜看了大量书籍，平时也会特别留意观察别人的表情来揣摩情绪，所以即使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结过婚，却也看出康老师对老婆的态度不像是夫妻间的相处方式，倒有点像是小孩面对父母打骂时的反应。
女人见余晓茜还在看自己的男人，伸手又去抓挠她，被余晓茜一巴掌打掉，“我再说一遍，我们和康老师只是遇见了，所以才坐在了一起。”
女人“呸”地啐了她一口，也不和她撕了，转身就对康元光又打又骂，说出来的话污秽难听，听得周围人全都面露震惊和鄙夷，连看向康老师的目光都复杂了起来。
康元光作为江堰大学的老师，许多学生都认识他，听着女人乱骂自己的那些脏话，胀红了脸，使劲拉住还在撒泼的老婆，低声说道，“我们真没事，回家我再给你解释。”
女人不依不饶，“为什么要回家才解释？若你们两人之间真清白，现在说清楚不是更好？”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甜品店老板实在看不过了，主动出来作证：“大姐，康老师真的只是和那同学遇上，而且那女同学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同学一起，叫康老师请客的也是另外那个同学，她刚才去卫生间了。”
见老板开口了，在店子里坐着吃甜品的几位同学也说道：“对，我们也看见了，而且老师请学生吃东西很正常的事情呀，为什么会被怀疑成这种关系？我们学校许多老师都被同学们叫着请过客，那都是不正当关系吗？”
有个女生小声说道：“自己思想龌龊，就把别人也想得那么龌龊。”
汪明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斥道：“你们都帮着这婊子撒谎，还编出一个同伴来，人呢，在哪儿！”
康元光长期在这家店里买咖啡，老板是认识他的，对他老婆就多了几分容忍，耐心解释道：“大姐，你看桌子上摆着三杯饮料，而且康老师坐的这侧只有他喝的咖啡，两个女生都坐在对面呢，你说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人约会？”
周围一片附和，一个女生跳了起来，“我去卫生间叫人。”
事情发展成这样，又听见周围学生们议论纷纷，康元光第一次因为老婆的无理取闹而感觉到了羞耻，手上拉汪明萱的力气就大了几分，“我们回去再说。”
“我为什么要回去再说？什么事情不能就在这儿说清楚？”
他匆忙对余晓茜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等去卫生间那个女生回来作证，就不顾汪明萱地挣扎，强行把她带离了甜品店。
——
康元光抬头看过来，“这就是我和余晓茜之间比其他学生更好一点的关系，自从我老婆到甜品店闹过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回去后我当着老婆的面把余晓茜的微信拉黑了。”
陆安若平静问道：“甜品店的事情发生在去年，如果真如你说，你们之间再无联系，为什么你刚才看见余晓茜出现在警局会那么激动？你的反应可不像好久没有联系过。”
康元光沉默了很久，直到吴耕敲了敲桌子提醒，“问你话呢。”
他才低声说道：“以前我帮她，只是因为当时遇见她被人欺负，一时起了怜悯之心而已，对她其实并无过多关注，但那次明萱在甜品店大闹一场，骂她骂得非常难听。”
他说到这儿停住了，像是陷入了回忆，询问他的两个人都没有打断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了口：“我原以为她被明萱当众骂得那么过分，一定非常愤怒生气，我看向她的时候正撞上她正看着我，可我在她眼中看见的却是心疼。”
他再次停住了，片刻后说道：“对我的心疼。”
康元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抬起双手捂住脸。
一时间，询问室里陷入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