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不就知道了。”
“好，我们马上就把余晓茜带回来。”
半个小时后，吴耕带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子上了车。
陆安若下车打开后车门，余晓茜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低头钻了进去。
陆安若上车吩咐道：“回分局。”
余晓茜一路非常安静，陆安若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而且她本来就不急于问话，车上三个人一路沉默到了警察局。
下了车，陆安若悄悄问吴耕，“你都给她说了什么？”
“我只说了我是警察，找她了解一点情况。”
陆安若不禁皱起了眉：余晓茜安静得太反常了，像是知道他们为什么找她。
她正思考间，突然一个人冲到他们面前，“小茜，你怎么在这儿？”
是康元光，董文杰刚巧也带着他回来。
康元光激动地斥问：“你们找我的学生来做什么？这事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陆安若淡淡说道：“我看未必，去年汪明萱曾经找到你们学校附近的甜品店，骂余晓茜勾引你，跟着汪明萱就在网上曝出点点小鱼抄袭，要求网文平台封杀点点小鱼，你说她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何况你是她的老师，找学生了解老师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康元光失态地吼道，“我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她还只是个学生，你们这样把她从学校带出来，对她影响非常不好。”
“康老师，”一直沉默的余晓茜突然说道：“没关系的，我不怕。”
陆安若没再理会吵吵嚷嚷的康元光，示意把两人带进询问室去。
被外面这场动静吸引出来的季瑄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分别被带进询问室的两个人若有所思。
他刚才听得非常清楚，康元光叫的是小茜，如此亲昵的称呼，应该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吧？
他转身正要往观察室走，就看见两个手下押着一个人站在走廊另一头，而那个人直直盯着康元光看，满脸震惊和不敢置信。
是一直被羁押的雷先勇。
他大步走过去，问同事：“怎么了？”
手下忙说道：“最近案子有点多，羁押室关满了，邱局叫转几个人到看守所去。”
季瑄点了下头，随即看向雷先勇问道：“你看见什么了？”
雷先勇抬手指着询问室的方向，“那……那个人……我好像……好像见过。”
“在什么地方？”
“就是那天晚上，和那个断指男人一起把熊立平的尸体搬到车上的人。”
季瑄心里的震惊不亚于雷先勇，但面上非常平静，“你不会认错？”
雷先勇犹豫起来，“好像……不太能肯定……不过我看着真的很像，他本来个头就瘦小，又戴了个眼镜，那天我就觉得这人看着斯斯文文，居然敢去搬尸体。”
雷先勇一直以为是自己打死了熊立平，断指凶手搬熊立平上车是为了医治他。
“你随我来。”
季瑄带着雷先勇走进观察室，单边玻璃另外一边就是康元光。
此时的康元光还没从看见余晓茜的激动中平静下来，坐在椅子里非常烦躁。
雷先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肯定地说道：“就是他，不会错。”
季瑄打手势让手下把雷先勇带走，立即给陆安若打电话。
“陆副，刚才雷先勇认出来康元光，他就是九月十二号晚上，和断指凶手一起将昏迷的熊立平抬上车的另外一个人。”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才听见陆安若说道：“我去审康元光。”
季瑄挂断电话，沉思片刻后又打电话给杨佑，“杨科，我记得你们在汪明萱死亡现场那个摔烂的牛奶杯的碎片上提取到半枚指纹。三号询问室里那个女人，你让痕检员采集她的指纹去做个对比。”
一号询问室的门被推开，陆安若走了进来，拍了拍方新宇的肩，示意他离开。
方新宇不明所以地起身离开，拐弯就进了旁边观察室，见季瑄在，就嚷嚷起来，“陆副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专业水平？”
季瑄打了个手势，让他跟着自己去给余晓茜做笔录。
询问室里，陆安若已经开始问话，“你和余晓茜是什么关系？”
看见沉冷如霜的陆安若，康元光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警察局里接受调查，激动的情绪渐趋平静，随即又恢复了他平时沉默内敛的模样。
“师生关系。”
“正常的师生关系，会用小茜这么亲昵的称呼吗？汪明萱并没有怀疑错，你和余晓茜之间绝不是简单的师生。”
康元光平静下来后，说话就条理清楚，“没有，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们不相信就去查，只不过比普通师生关系更好一些。”
“你是怎么知道余晓茜就是网文作者点点小鱼？”
康元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她写网文是我指点她的，所以我说我和她的关系比普通师生更好一点。”
吴耕说道：“难怪汪明萱认识她。”
“警官你这就错了，我从没告诉明萱关于小茜的任何一点事情，信不信随你。”
陆安若用目光阻止了还要说话的吴耕，示意康元光继续说下去——
九月开学季，余晓茜揣着全村人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万三千元钱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又坐了十多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江堰市。
作为全村唯一一个考进大学的学生，她比村里其他人懂得要多些，知道下了长途汽车是可以坐公交车到自己考取的江堰大学，可是公交车站在哪儿？坐哪趟公交车能到学校，她就一无所知了。
农村人初进繁华城市的胆怯畏怕，让她根本不敢开口向人打听，而且她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带着天然的戒备心，为了她身上那一万三千元的巨款，她也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
但她聪明，走出长途汽车站就跟着一起出站的人流走，听见有人说要去坐公交车，她就跟着他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公交站。
她自己看着站牌研究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要到江堰大学的公交车，上车之前还向司机确认了一遍，得到肯定答复，这才在司机的提醒下投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