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季瑄提前上班。
刑侦大队的人都不怕这个新来的上司，一边拿着包子油条煎蛋饼大大方方地往嘴里塞，一边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季瑄把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各色早点放在桌上，“呦，都吃着呢，看来我明天就不用买了。”
方新宇一把抢过一个鲜肉蛋黄粽子，反驳道：“那怎么行，我是你忠实的粉丝，绝对没吃，天天就等着你地投喂。”
季瑄“呵呵”两声，“早饭钱都省了，对吗？”
方新宇一口下去，粽子中间的鲜肉和蛋黄都露了出来，好吃得他眯起了眼睛，嘴上不忘回答他，“季队，你怎么能用钱来衡量我们的革命友情呢？”
季瑄指着他手中的粽子，“没有钱，我就维系不了和你的革命友情了。”
方新宇伸出一指连连摆动，“no、no、no，季队你搞错了主谓宾，我们先是被你的个人魅力折服，才会吃你买的东西，否则即便是龙虾刺生，我们都不带瞧一眼，师傅你说是不是？”
吴耕吃完了自己的手抓饼，又拿了季瑄买的火腿鸡蛋灌汤饼在吃，听见这话，下意识地想反对，但看了看自己手上咬了一口的灌汤饼和插上吸管的豆浆，吃人嘴短地含糊“嗯”了一声。
季瑄看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笑了笑，走到电脑前输入自己的账号，点开谢枫昨天发来的视频播放。
视频里，汪明萱拿着一根像戒尺一样的竹块没头没脑地往康元光身上抽，而康元光坐在沙发上躲闪。
他越是躲闪，汪明萱就越是生气，打得越狠，嘴里骂骂咧咧，“我让你背着我赚稿费！你发过誓要把所有的稿费上缴给我，你竟然敢背着我发表小说。”
“每天双开，你精神还蛮好，那干脆晚上别睡了，日更六千改成日更一万，两本书才两万字，反正你一天闲着也是闲着。”
镜头一转，康元光坐在电脑前，汪明萱拿着那把戒尺“啪啪”打在桌子上，“你是故意的吗？这个月稿费下滑到只有一万多，加上你的工资，不到三万，三万！够做什么？”
康元光低着头不说话，有好几次那戒尺都招呼到他身上去了，他也不闪不躲。
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全是汪明萱在不同时间里因为不同原因斥骂康元光，偶尔还会打他几下，康元光明明在体力上占明显优势，但愣是没有反抗一次，总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其打骂。
这简直刷新了方新宇的三观，发出惊叹大感叹：“我去！他还是不是男人！不说打女人，至少要知道反抗吧。”
季瑄正要说话，突然敏锐地察觉陆安若浑身颤栗着死死盯看着视频。
这是他第二次见她这样，上一次是在看熊立平家暴邬桂英的视频时。
或许第一次看张春山家暴袁静视频，她也如此，只是那个时候他和她不熟，没太注意到这种细节。
一个模糊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但他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吴耕的话给岔开了。
“这视频哪儿来的？”
“网上。”
方新宇奇怪道：“我刚才还在刷热搜呢，没看见这视频呀，难道还不够热？不对呀，头两次的视频一上网不到十分钟就被顶上热搜了。”
季瑄淡淡说道：“我让朋友拦截了。”
“你那大神朋友？上次帮忙拦截熊立平家暴邬桂英视频的那个？”
“嗯。”
“啧啧，天才呀，你看我们罗哥，一点动静都没有。”
的确，同样得到季瑄叮嘱的罗恺到现在都没来找他，肯定就是没有发现视频已经上传到网上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为这视频刚传到网上就被谢枫给拦截了，他自然发现不了。
季瑄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又庆幸：好在网络技术可以不限地点发挥，否则他还真要想办法把谢枫收买过来。
他心塞地点开第二个文件，那是一个论坛上的一篇文章，是一名叫点点小鱼的网文作者发表的。
点点小鱼是个才进入网文业一年多的作家，但文学底子好，第二本书就小小火了一阵子，这是她的第三本书，连载到六十多万字，数据一直很好，网站各种榜单都能有一席之地，已有了要成火文的趋势。
正在点点小鱼铆足精神准备写第三本百万字的大长篇，就被网文大神漠歌鸠鸟指名道姓地说她抄袭自己早期一本小说，并用调色盘把两本书的雷同之处给标记出来。
漠歌鸠鸟做事很绝，她不仅在各大网站和论坛上发文骂点点小鱼抄袭，还直接要求与点点小鱼签约的网文平台把她的小说给下架，不准她再连载，并要求点点小鱼公开给她道歉。
问题是那个调色盘指出的雷同之处非常牵强，点点小鱼的许多读者并不认同抄袭一说。
但网文平台自然会权衡利弊，毕竟漠歌鸠鸟作为一本成神的网文大咖，拥有强大的读者粉丝群，而点点小鱼一个刚开始写作的新手，那点读者群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很快网文平台就把点点小鱼的小说关进了小黑屋，不管点点小鱼怎么申述，都没再解锁她的小说。
这篇文章就是点点小鱼在论坛上对关心她的读者和一些作者解释这件事的全部经过，她说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一个新人，哪儿得罪了漠歌鸠鸟这尊大神，让他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关注和打压自己。
方新宇看完后感叹，“这汪明萱作为一个被人杀害的死者，我怎么越来越不同情她呢？”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反驳他的竟然是陆安若，“难道张春山和熊立平就值得你同情了？”
方新宇一时哑口无言。
吴耕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并不是所有被害者都值得同情。”
季瑄继续点击文件夹，“还没完。”
众人赶紧又围了上来，剩余部分是附带漠歌鸠鸟当初对点点小鱼地声讨，以及发给网文平台的声明。
另外就是她做的那张调色盘。
方新宇一拍脑门，“原来是她呀，这事我知道！不光我知道，希乐也知道，她还超喜欢点点小鱼的那本书，小说被平台锁后，她惋惜了好一阵子。我听她说，根本就不存在着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