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瑄听见这话就松了口气，这才是陆副的正常风格嘛，“全部吗？”
陆安若沉吟一下，说：“主要是康家屋内的照片。”
“嗯？”季瑄有点奇怪，“你发现了什么？”
“不太好说，对了，康元光家里有几台电脑？”
季瑄不仅过目不忘，还记忆力超群，何况他亲自勘查过的现场，立即答道：“三台，全是笔记本，没有台式电脑。”
陆安若一时间没再说话。
季瑄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的声音，以为手机信号不好，试探地叫了声，“陆副？”
陆安若“嗯”了一声，“季队，我现在要再到康家去，但我的手不方便搜查，你能不能派给人来协助我？”
季瑄没有问她想去搜查什么，而是直接问道：“你在哪儿？”
“附一院。”
“你等着，我来接你。”
陆安若刚“嗯？”，电话已经挂断。
她拿着手机愣怔了许久，心里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他要亲自过来？
发现自己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后，她强自压下了从心底翻涌的喜悦，拿着手机往医院大门走去。
她知道从分局过来，至少要三十五分钟，但回病房又没事，还不如就在医院门口等着。
走到医院门口，她才知道等待居然是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明知道他到了会打电话给自己，却还是害怕错过他的车子，向每一辆开过来的车子都要看上几眼。
四十分钟后，一辆jeep车拐进了医院大门，陆安若看清楚车型后就收回了目光，轻轻踱了踱脚又重新看向大门外。
那辆jeep车却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来，季瑄俊朗阳光的笑脸探了出来，“陆副，上车。”
陆安若打量了车子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座，等jeep开进前面空地利落地调头开出医院大门后问道：“你的车还能修好吗？”
季瑄挑眉斜睨了她一眼，笑嘻嘻地问道：“修不好了，怎么？想赔？”
陆安若认真地说道：“昨天的追杀因我而起，车子坏掉了我会赔，但你那车太贵了，我的收入有限，只能分期付给你，可以吗？”
季瑄唇角笑意加深，故意问道：“怎么个分期法？”
陆安若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说道：“我每月收入一万三左右，扣除社保和个税，实际到手不到一万二，我没有车贷房贷，每月最低开销……”
她说到这儿顿住了，犹豫片刻后问道：“我每月还你八千，可以吗？另外补贴和年终奖也全都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季瑄忍笑忍得声音都在发抖了，嘴上却说得很正经。
“你上班这么多年都没有积蓄吗？按照你这还钱的方法计算，需要三十年才能还清，你那时是不是都退休了？”
陆安若点头，认真地说道：“我有点储蓄，但不多，本来想留着应急，如果你嫌每月还钱太慢，我可以找人借点，凑十万先还你一笔，再每月还你八千，你看可以吗？”
季瑄挑眉问道：“你找人借钱还给我，还按照原计划每月还我八千，那你找别人借的钱就不用还了吗？”
陆安若没有犹豫地回答：“我再压缩一下自己的开支，每月再节省一千五，等凑够了还给人家。”
季瑄拖长了声音，“每月还能节省一千五啊？怎么不一起还给我？”
陆安若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不行，我已经算过了，二千五是我每个月的最低开支，如果每天一日三餐都自己做饭，或许还能省下一千左右，但我们随时都可能出外勤，我不可能为了省钱就不吃不喝，身体好才是我工作的本钱，继续工作我才能持续有钱还给你，季队，你也不愿意把我身体累垮了挣不了钱，那你的车钱就真的没法还清了。”
季瑄见她如此认真，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地笑出了声，“陆副，你做什么事情都这样……”
他想了想，把有板有眼四个字改成了“……都这么一丝不苟的吗？”
陆安若讶然，吃惊地看向他，“昨天被人追杀的时候并非上班时间，而且现在也还不能确定是因为工作的缘故而被人追杀，所以车子损坏算不上因公，既然是因私，而对方目标是我，那这个责任我肯定是要承担的，不对吗？”
她较真的模样让季瑄觉得自己笑得非常不厚道，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强压下了笑意，“我骗你的，车子送修了，看着撞得厉害，但发动机什么的都没有损伤，所以花不了多少钱，你不用在意。”
“既然花不了多少钱，那我更要赔，否则就是我占你便宜，以后见到你就会没那么理直气壮。”
季瑄被她这话给雷到了。
占他便宜？怎么听怎么都有歧义。
没那么理直气壮是什么意思？不能理直气壮地和他动手打架吗？
理智告诉他还是让她不还钱比较安全，还了之后她就能理直气壮地对他挥拳，但他也知道他再拒绝她就会再坚持，还会用一大堆道理来说法自己，他只含糊说道：“修好了再说吧。”
“行，到时候你把维修单给我就行，我去结账。”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碧雅江南大门外，门禁系统自动识别了季瑄的车，打开门禁放行。
陆安若见此情形就明白了，难怪今天物业主任见到他就喊“季总”，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安若一向不是个好奇心强的人，顶头上司开豪车住高档小区，这些都与他多年前的卧底身份以及现在的警察职务都不符，但她压根就没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思。
她或许早在多年前的那个生死瞬间，在他毫不犹豫地替陌生的她挡下子弹的那一刻，就交付了所有的信任给他。
康元光见到他们俩非常吃惊，“你们这是？”
季瑄先开了口，“我们需要再勘查一下现场。”
康元光侧过身子请两人进了屋，带走他们穿过门厅走到客厅，就要去推通往后花园的玻璃门，被季瑄拦住了。
“康先生，我们就看看屋内。”
“屋内？”
“对，”他没绕弯子，直接问道：“汪明萱用的电脑是哪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