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播放完毕，他点下暂停，吴耕就开了口：“这段道路监控视频，我们已经看过几遍了，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董文杰迟疑了地说道：“这是季队车上行车记录仪拍下的视频监控，比道路监控更清晰一些。”
“再清晰也发现不了更有价值的线索。”
方新宇见他们没有注意到重点，不禁得意起来，“怎么会没有线索呢？季队想让你们看的就是这里面的线索。”
所有人精神一振，全都齐刷刷地看向季瑄。
方新宇不满道：“这话是我说的，你们看季队干嘛？”
吴耕一巴掌扇了过去，方新宇早有准备地躲开了，“师傅你这是恼羞成怒！”
吴耕咬牙斥道：“快说！”
方新宇怕自己再卖关子就被季瑄抢了先，“你们没有注意到，凶手在季队他们成功躲过钢材碾压后打的那个电话吗？”
所有人都重新点开那段视频看起来，随后办公室里接连响起抽气声，“草！他是接到指示后才决定直接撞车的！”
方新宇打了个响指，“yes！这代表什么？”
吴耕第一反应与方新宇一样，连问题都相同，“如果是这样，这次追杀失败，那幕后凶手是不是还会对陆副下手？”
立即有更多的人附和这话，“那我们要不要对陆副采取一定的保护措施？”
季瑄想起了陆安若那生人勿近的脾气，权衡了一下说道：“陆副可能并不希望我们对她采取保护措施……她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不过该有的保护措施还是要有，等我和陆副商量之后再决定。”
董文杰举了举手中的笔，“我们在货车驾驶室和尸体身上都没有找到手机，只在王阳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凶手会不会用的就是这部手机给幕后那个人打的电话？”
刚说完这话，他自己就否认了，“不对，这部手机是在王阳身上发现的，而王阳的尸体是在驾驶室后排座座去拿手机。”
方新宇接过话说道：“凶手的手机肯定是他跳进堰水河的时候掉进河里了。”
吴耕遗憾地说道：“这就没办法找了，捞都没法捞了。”
季瑄没有就这个话题发言，而是说道：“目前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但敢于如此明目张胆地追杀警察的人，肯定与陆副这么多年经办的案件有关，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陆副这些年侦办的所有案件，把那个藏着黑暗中的幕后之人给我扒出来。”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要怎么查？陆副在我们分局上班五年？六年？还是七八上十年？经她手查办的大小案件说不定都上万了，不给个范围去查，不啻于大海捞针。”
季瑄屈指敲了敲桌面，等到那阵嗡嗡的嘀咕声安静下去才又说道：“敢公然追杀刑警的人，不会是做下那些鸡毛蒜皮小案子的人，犯的事肯定不小。先筛查那些性质恶劣、情节严重的大案要案。”
“是。”
季瑄看向扬佑，问道：“凶手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吗？”
扬佑看了一眼时间，“应该快了。”
话刚说完，门就被推开，曾万强探头进来一看，“都还在呀？那我就省事了。”
他把手里拿着的一张资料递给扬佑。
扬佑接过飞快地瞄了一眼，转手就递给了季瑄。
季瑄瞄一眼就问道：“数据库里没有匹配的dna信息？”
曾万强接过许希乐递到手里的水一口气喝完，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说道：“嗯，没有。这也很正常，我们国家新世纪初才开始建立dna数据库，信息不完善、数据不健全，都很正常。”
这话把刚准备遨游大海去捞针的众人打击得又是一片唉声叹气。
曾万强不明所以，“这不是该在意料之中吗？怎么每个人的反应这么激烈？”
季瑄站起来就往外走，方新宇赶紧吆喝起来：“搬砖去了。”
曾万强一脑门的问号看向纷纷起立的人，“搬砖？”
眼见许希乐也跟着刑侦大队的人往门外走，忙拉住她问道：“你跟着他们去搬砖？”
许希乐腼腆地一笑，“曾老师，我们法医这边的事情都做完了，我想跟着他们去搬砖，也能多学点刑侦方面的知识。”
曾万强脑门上的问号都成片了，“搬砖还能学知识？”
等他回过神来，许希乐已经走远了。
刑侦大队办公室内，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如山的卷宗，即便在档案室里就初步筛选了一遍，但搬出来的旧案卷宗还是很多。
季瑄看着那一沓一沓卷宗，突然意识到陆安若这个副大队长得来的艰辛和实至名归。
早上半天很快就过去了，每个人面前卷宗的高度却没有消下去多少，十二点了，陆续有人活动着酸胀的脖子往食堂走去。
季瑄吃过午饭后就有点昏昏欲睡，他的神经绷紧的时间太长了，从昨天到现在，没有片刻地休息，撞车、跳河、搏杀、救人、查案，一连串的事情让他的精神和体力都严重透支。
他双指按压在睛明穴上，以此来缓解胀痛，自嘲地在心里感慨：重伤后，体力和精力还是大不如前了。
他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刚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砰”地一声撞击惊醒，头脑还昏昏沉沉就听见杨佑大嗓门在吆喝手下崽子们：“动作快点，出现场了！”
季瑄瞬间清醒，起身拉开门快步走出去，刚到停车场，老远就看见陆安若等在警车旁。
陆安若左手臂打着石膏固定，右手臂裹着纱布用三角巾悬挂在脖子上，看着很滑稽。
她见季瑄挑眉打量自己，先发制人地说道：“我今天的治疗已经完毕，得到主治医生许可才离开医院的。除了手不能动，我全身其他部位都活动自如。”
季瑄轻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拉开车门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