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会知道熊立平滴酒不沾，不会发现他那满身的酒味有异，那么熊立平就顺理成章地死于醉驾车祸。而且熊立平坠崖的那辆车是两年多前就买在熊立平的名下，由此可见，凶手不仅仅思维缜密，还是个非常擅于隐忍谋划的人。”
方新宇点头，“还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陆副，我们肯定不会对一个车祸现场有所怀疑。不，或许这起车祸根本不会交到我们这儿来，发现车祸的人报警后，出动的就是交警，交警没发现异常就会按照意外车祸处理了，熊立平将死得无声无息。”
季瑄没有附和他的话，有些烦恼地撑着额头说道：“这个案件中同时有个悖论，那就是熟悉熊立平的人都知道他有肝硬化而滴酒不沾，就像张春山的恐高症一样，凶手偏偏要给熊立平灌下很多酒，让他死于‘醉驾车祸’，让张春山死于“意外坠楼”。”
“可我们刚才分析出凶手是个心思缜密，逻辑思维清晰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个死者身上众所周知的习惯？”
吴耕皱眉说道：“这么怀疑是不是有点牵强，凶手心思缜密或许只用在设计死亡的手法上，而不是这种生活上的小细节，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这些生活习惯的确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但前提是我们先要否认那些意外。”
季瑄还没说话，陆安若就先开了口：“巧合太多就一定不是巧合。为什么恐高的张春山不死于伪造的醉驾车祸？滴酒不沾的熊立平为什么不死于坠楼？反正不管是车祸还是坠楼，都是伪造出来的死亡现场。”
“老吴你不要忘了，凶手几年前就在两个死者家中安装了监控，同样熊立平名下的那辆车也是两年多前买的，换而言之，他们两个人的死法早就已经设计好了。”
方新宇失声说道：“也就是说，凶手在两三年前就锁定了这两个人。”
他的话音刚落，满屋的人全都一惊。
半晌，董文杰打破了一室的寂静，“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早就锁定了，我们要如何去找出来。”
吴耕暴躁地拍了拍桌子，恶声恶气地问罗恺，“难道你就不能追踪那个监控摄像头吗？天天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磨洋工，也不知道帮我们一把！”
躺枪的罗恺敢怒不敢言，只得就事论事地说道：“每一个监控都有不同的路径，我即使监视张春山和熊立平家的监控也没有用啊，何况我们在熊立平家也没有找到摄像头，人家早在熊立平死之前就把摄像头拆除了，我怎么去追踪!”
陆安若看向季瑄，“我记得季队说过，你朋友追踪到上传视频的ip与监视张春山家的ip是在同一个域网。”
“对，因为他追踪的时候，那两个ip都已经作废，而且在使用的过程中变换了许多中间节点，所以只能勉强锁定了一个区域。”
陆安若追问：“哪儿？”
季瑄调出地图，用激光笔画出一个区域，“北辰区，旅博大道北段这一片。”
方新宇感叹：“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区域，陆副不会是让我们去这片挨家挨户的找那个右手小拇指断了一截的人吧？”
吴耕在任何事情上都力挺陆安若，“再加上男性，三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六十九公斤左右，心思缜密，有钱，曾经遭遇过家暴这些条件，也不是太难。”
“你从哪儿看出来凶手有钱？”
“随便一辆二十多万的车就拿来当行凶的工具，你做得到吗？”
方新宇拿到驾照后，到目前为止开过的车就只有警车，听见这话老老实实地摇头，“做不到。不过加上这些条件也很难，旅博大道那片全是些写字楼大公司，符合这些条件的男人不少，唯独成长过程中曾经遭遇过家暴的可能比较少，可是这一点也是最隐秘最不好调查的。”
季瑄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陆安若却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话，点着地图说道：“但是张春山和熊立平都在我们南芜区。”
说完，她静静地看着大家。
所有人都被她看得更加茫然，只有季瑄反应了过来。
“凶手作案一般会选择自己熟悉的环境杀人，这样更利于逃逸，但很明显这两起案件不具备这个特点，凶手从两三年前就开始部署，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杀死目标人物，都是经过精心策划设计的，他根本没考虑环境因素。”
陆安若看着地图说道：“没有考虑环境因素，那考虑的就是人的因素。”
方新宇反应最快，“可张春山和熊立平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一个公司高管和一个公园守大门的保安，不管是社交圈子还是生活圈子都不可能有交叉点啊。”
陆安若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问罗恺：“你查他们两人的履历，以多久为期限？”
罗恺在陆安若面前，话痨的毛病总是能不治而愈，“十年。张春山一直在永高公司上班，没有换过工作，熊立平就不同了，十年内换过了十多个工作，全都是保安、门卫、跑腿这类工作，平均每个工作都上不满一年。”
“我还特意查过他们俩之间有可能交集的范围，但是没有，熊立平守大门都没有守到永高公司去，更别说生活上，熊立平搓麻将的时候，人家张春山在家看资料文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陆安若沉思着没有再说话。
见大家情绪低落，季瑄说道：“别气馁，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没有。既然目前在其他方面没有发现，我们暂时就用笨方法排查凶手，我马上把凶手特征下发给各派出所和居委会，发动他们的力量帮我们把凶手找出来。”
这种会议，邱局一般不会提出实质性建议，他只需要对案件进程了如指掌就行。
他拍拍季瑄的肩，示意他们继续开会，自己站起来离开了。
季瑄见邱局走了，见该讨论的问题也谈论完了，也跟着宣布：“下班吧，早点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