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耕见吓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道：“我们是分局刑警，聚众赌博不归我们管，我们想找你们了解一点事情，但若你们不配合我们地调查，我也不嫌多事，来管管你这事儿。”
老板从这话听出些生机，立即点头如捣蒜，“配合，一定配合。不知道你们想了解些什么？”
“熊立平是不是你这儿的常客？”
老板嫌弃汗衫的衣角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水，“熊立平？就住前面的那个熊立平？”
“对。”
“他呀，只要不上班就泡我这儿，他那班一天二十四小时，上一天休一天。”
陆安若插话问道：“他在哪儿上班？”
吴耕知道她明知故问一定有她的道理，见老板迟疑地看着自己，就扬了扬下巴，“我们领导问你话呢，还不老实回答！”
老板没想到年轻的女人还是这凶巴巴警察的领导，不禁悄悄瞥了陆安若几眼，被她周身冷冰冰的气压所慑，不敢再瞎打量，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在东漓公园当保安，说是保安其实就是守大门，工作日包吃住，一个月二千块钱。”
“他有多久没来这儿了？”
“五六天吧。”
熊立平翻车坠崖前都还在这茶馆来打过麻将，也就是说事情发生之前，熊立平的生活并没有出现异常。
陆安若指了指刚才吴耕搜出来的那叠钞票，问道：“你们这儿麻将打得可不小心，输赢都上千，他一个月只有两千元的工资，够他长期来你们这儿打麻将吗？”
老板迟疑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吴耕把手里把玩的麻将往桌子上一拍，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惊得老板一个哆嗦，“他老婆的工资发下来就被他抢了来打牌，熊立平这人是真坏，长期打老婆、抢老婆的钱不说，连生活费都不给他老婆留一分，根本就不管他老婆的死活。”
茶馆老板说得直摇头，满脸怜悯，“我开这么个苍蝇馆子挣点茶钱，也知道要存钱养家糊口，熊立平那个烂人，自己吃饱喝足后就什么都不管了，赌瘾又大，借钱都要打牌，他老婆遇上他这么个烂人，真是倒霉。”
老板见吴耕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忙解释道：“我可没有引诱熊立平来打牌，有时候看他输光了钱，我撵他回家他都不走，到处借钱都要继续玩，劝都劝不住。而且我这儿来打麻将的，真是街坊邻居玩儿打发时间的，打得小，一元两元，半天玩下来，输赢就几十元钱。”
他指了指吴耕坐的位置，“打得大输赢上千的，也就雷哥他们几个，雷哥他们几个有家底，玩得起也输得起，不像熊立平，没几个钱，还要打大麻将，输了钱就回家拿老婆撒气。”
陆安若敏感地抓住了他话中重点，“他是不是欠了许多赌债？”
“那是当然！”
话说出口，茶馆老板察觉到不对，忙摆手，“好像是有欠人家钱，具体多少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管收我的茶钱。”
吴耕把玩手里的麻将，发出“噼啪”撞击声，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聚众赌博。”
老板肥胖身躯一抖，颤巍巍地抹着汗水说道：“我真不知道，不信你问他们。”
一屋子装鹌鹑的麻友们听见这话恨不得用目光杀死茶馆老板，顶着吴耕笑眯眯的眼光点头，“是，是，我们都不知道。”
“嗤，”吴耕笑出了声，“老板没上桌子打牌，不知道还说得过去，你们这些难道都没和熊立平坐一桌子打过麻将？”
十几个人七嘴八舌说道：“我们真没有。”
吴耕追问：“真没有？”
“真没有！”
“那行！”吴耕把手中把玩的麻将扔在桌上，站起来对陆安若说道：“陆副，我通知兄弟没过来，把这儿的人都带回局里，咱们换个地方再好好和他们聊聊，或许他们就能想起来了。”
所有人神色剧变，见他拿出手机真要拨打，全都用眼光示意胖老板说话。
胖老板老于伸出胖乎乎油腻腻的手想要去拉吴耕拔打电话的手，又不敢，只得转向陆安若，“警官，我想起来了。”
陆安若示意他说。
老于见吴耕收起了电话，松了一口气才说道：“熊立平欠了赌债的人还不少，催得紧了，他就还上一点，人家不催，他绝不会主动还人家。”
屋里人察觉陆安若他们确实是为了问话，也都放松下来，有人插话道：“就是，他到现在还欠着我千多元钱，想起了问他一声，没想起也就算了，反正都是麻将桌上的欠账，又不可能把他逮来打一顿，把人打伤了，我还要赔医药费，更划不算。”
马上有人附和，“就是，手气不好又还要玩，手头就那点钱，输完了就欠，我们现在都不和他打了。”
陆安若听完这些人的话，看着老于问道：“从来没有人和他发生过冲突吗？”
“没，”老板目光闪烁，偷偷瞄向屋内的人，神色微微一变，抬手掩饰地擦了把汗，颤声说道：“真没有。”
“咦，”坐在角落的一个男人说道：“前几天我听说有人揍了熊立平一顿，于胖子，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那是谁？”
好几个人附和，“对呀，我也听说过，不是在牌桌上干起来的吗？”
胖老板急赤白眼地瞪着说话的人，“你们别胡说，我这茶馆里从来没人打架！”
陆安若立即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在茶馆外面？”
吴耕已经失去耐心，拿出手铐拍在桌子上，冷声说道：“你再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胖老板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是老雷，那天我出去买酒，碰巧看见了。”
“他人在哪儿？”
“他……”这一下，眼见着胖老板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了起来，惊慌地张望，指着刚才吴耕坐的位置说道：“刚、刚才还坐那儿……打……打麻将……”
陆安若和吴耕对视一眼，厉声问道：“你这儿有后门？”
“有，在……在卫生间后面……厨房边上有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