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出门,走廊尽头一个孱弱的身影冲到面前,“噗通”就跪在他们面前,“谢谢恩人救了我女儿。”
傅寻下意识把陆安若拉到身后,戒备地看着地上的女人。
季瑄弯腰去扶那瘦弱的女人,却碰到了从旁边伸过来的另外一双白皙纤细的手。
他立即松开手站直了身子。
年轻女子一身淡绿长裙,拉扯着跪着的女人,娇美的脸上晕染了一层粉红,柔声说道:“妈,这儿是警察局,你这样跪着,会让恩人们很为难的。”
“这样啊?”瘦小的女人顺着女儿地搀扶站了起来,又一把握住季瑄的手,使劲摇着,“恩人啊,谢谢你们救了我女儿!我们两口子就这么个女儿,她若有个好歹,叫我和她爸怎么活啊!”
说完,她向闻声围过来的方新宇等人连连鞠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季瑄上前扶住她,“这都是我们的职责,不用挂在心上。”
女人嘴里说道:“对你们是职责,对我们来说就是无以为报的恩情,早就想来亲自道谢了,可沐沐一直在医院,昨天才出院。”
她边说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面红色锦旗,双手递给季瑄,嘴里对年轻女子说道:“沐沐快点把东西提过来。”
年轻女子从脚边提过两个大大的方便袋,胀红了脸语无伦次说道:“一点心意,千万请收下。”
季瑄见年轻女子提得很吃力,伸手帮着提了过来,“你们太客气了。”
还是当妈的说话利落,“你们是警察,肯定不会收什么礼物,这就是一点零食和水果,和这面锦旗就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若真让我们什么都不送,这心里总欠着点什么,以后日子都过得不舒坦,警官们,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这些东西也代表着群众对他们工作的肯定,季瑄本来也没打算推辞,示意方新宇过来把东西提走,笑着对女人说道:“这次你女儿是运气好,没人发现她被劫持了,我们是解救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发现了她。”
当妈的连连点头,“沐沐一个人在这儿上学,平时我们几天联系一下,就没发现她出事了,她爸见她没有大问题了,都已经去外地打工,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等沐沐好了,一定要来给恩人们道谢。”
傅寻在旁边笑道:“哎呀,那你们这谢意还有我一份咯。”
母女二人转头,不解地看向他。
季瑄笑着解释:“他就是被歹徒劫持的另外一个人,因为家人第二天就报了警,这才有了我们的解救行动。”
当妈的还没反应过来,年轻女子已经走到傅寻面前深深一鞠躬,“谢谢。”
傅寻“哈哈”一笑,轻松说道:“我们俩都是难友,说谢字就见外了。你看我们连送来的谢礼都是锦旗,可见受的苦也一样。”
这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陆安若温和地说道:“谢一沐,我们本打算等几天找你录口供,既然你今天来了,就顺便把口供录了吧。”
众人面对陆副这大煞风景的话,都不晓得要说什么了。
谢一沐温柔地笑了笑,“好。”
傅寻一把薅住要往询问室走的陆安若,笑道:“只是录个口供,让方警官他们去,你得去医院。”
谢一沐听见,忙关心问道:“陆警官受伤了?”
陆安若最不擅应对别人的关心,含糊说了声“没有”,转身往楼下走。
傅寻得意一笑,抬脚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曾万强就坐在电脑前整理熊立平解剖资料,准备移交给交警那边,听见走廊上许希乐打招呼的声音,“杨老师早。”
杨佑乐呵呵地回道:“小许早呀,还没吃早饭?”
许希乐不好意思地把手里提着的牛奶和包子往背后藏了藏,“早上睡晚了,没来得及吃。”
杨佑抓住机会就发表感慨:“年轻真好啊,你们年轻人是睡不醒,我们这些老头子是睡不着。”
许希乐红着脸说道:“杨老师你一点都不老,我都没有你那么好的精气神。”
曾万强听杨佑乐开花的笑声瘪了瘪嘴,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他知道许希乐腼腆,就从窗户伸了个头出去说道:“希乐,赶紧吃,吃完了把昨天你负责的那部分尸检报告整理出来。”
许希乐赶紧跑进了法医室,“曾老师,我先把报告整理好交给你。”
曾万强笑道:“不急,老杨啰嗦起来就没完,我帮你解围呢。”
许希乐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曾老师。”
她吃早饭的时候就把电脑打开,检查昨天的解剖记录有无差错,随后打印出来装订好交给曾万强。
曾万强接过来翻看,顺口问道:“检查过了?”
许希乐来了有大半年了,本来又是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曾万强已经开始让她单独解剖尸体。
昨天就是他和许希乐分开来给熊立平做的解剖,许希乐负责消化系统,他负责其他部位。
突然,他指着报告问道:“死者的口腔和食道没有检测出乙醛和乙酸?”
许希乐点头,“对,怎么了?”
曾万强脸色骤变,“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只告诉我,死者胃内有大量的乙醇和少量的乙醛乙酸。”
许希乐虽然不明所以,但见曾万强严肃的神情就知道问题很严重,立即就慌了,“我昨天有把初步的报告交给老师你了,你也签过字,我以为你……”
曾万强拍拍脑门,他忙晕了,根本没有仔细看她交来的报告,只听她口头说了在死者胃内发现大量乙醇和乙醛、乙酸,这与他的猜想完全符合,所以也就没再仔细去看她的解剖报告。
“是我疏忽了。”大办公室里,曾万强深吸了一口气,压住桌上的报告,特别地痛心疾首。
“作为一名法医,我还是第一次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我觉得愧对自己法医界第一刀的荣誉。”
半路被他薅过来的杨佑安慰道:“我们江堰市的法医,一只手的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作为前辈,你犯再大的错误都能坐稳你法医界第一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