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听见后没再说什么,恋恋不舍地又看了看那盒进口饼干,随着老公推着空无一物的购物车往散装零食区走去。
陆安若转过身,停在了那盒饼干前,仰头看着货架上标注着328的价格标签,沉默了许久。
良久之后,她才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去。
自助扫码结账的时候,她又遇见了那对年轻夫妻,他们的购物车里只有一袋称好重量的散装饼干,陆安若瞄了一眼袋子里的饼干,并不是妻子先前想买的那种。
目送年轻的孕妇提着那袋饼干蹒跚地走出超市,陆安若低垂下目光,感觉到自己内心无波无澜。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动用了最大的毅力,才硬生生地压制住了想揍那个丈夫的冲动。
无法给予妻子最基本的物质生活,男人何必要结婚来荼害无辜的女人?
她其实明白,那个丈夫已经做得很好了——
怀孕的妻子在深夜时分想要吃饼干,他明知道自己身上没多少钱,依然带着妻子来到超市挑选,并竭尽所能地满足她。
陆安若知道自己面对某些事情就会变得很偏激,所以她总是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去苛责,直至冷漠。
回到家,她先用电压力锅把粥煮上,然后把虾处理干净待用,跟着把半成品的牛肉饼拿出两个,没有解冻就直接放进了加热过的电饼铛里,按下煎饼键。
最后洗干净胡萝卜,切成片,热锅的间歇,压力锅里面的粥好了,打开压力锅把虾子放进去继续熬煮,这边铁锅已经烧热,倒油下胡萝卜煸炒,等胡萝卜炒好装盘的时候,牛肉饼也煎好了。
半个小时,海鲜粥、牛肉饼和素炒胡萝卜就端上了桌。
陆安若端起粥碗,对着餐桌对面照片中笑得甜美的女人说道:“妈,吃饭了。”
第二天一早,还在去上班的路上,陆安若就接到了季瑄的电话,“刚接到在医院轮值同事的电话,傅寻醒了。”
“另外一个还没醒吗?”
“还没有,医生说女人肺部有感染,还在反复发烧,偶尔醒过来神志也不清醒,所以暂时还不能做笔录。另外两个劫匪都已经清醒过来,你直接去医院,我已经通知了方新宇和董文杰几个人,我们很快在医院汇合。”
“好。”
陆安若第一个赶到南芜区医院,昨天在医院值班的同事见到她就招呼道:“陆副来了。”
陆安若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值班同事主动介绍情况:“两个人质,男的醒了,女人在凌晨五点多钟又发烧,医生给用了药,刚才测体温说是降下去了。听医生说,那姑娘身体极度虚弱,又受到过度惊吓,昏睡的时候还常常尖叫喊救命。”
说话间,季瑄和方新宇等人一前一后都到了。
一大早,医院外科病区的走廊就人来人往,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但每个人经过靠近医生办公室对面的几间病房时,都会放轻脚步,好奇地打量几眼门外站着的一群警察,猜测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季瑄分配任务:“陆副带着新宇去给傅寻录口供,我和董文杰各带人分别去询问那两个绑匪。”
“是。”
陆安若抬脚就往傅寻的病房走去,见方新宇还凑在董文杰面前不知道叽叽咕咕地说什么,回身一只手提着他的衣领就把人给拖走了。
董文杰看得直笑,“陆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了?都直接上手拎人了。”
季瑄:“风趣?”他怎么从来没有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与这个词相关的特征?
陆安若带着方新宇走进病房,靠坐在病床上的傅寻对他们微微颔首。
他的精神还有些萎靡,说话声音非常沙哑,“陆副,谢谢你们救了我。”
陆安若一向不擅客套,摆了摆手,说了句“应该的”,就转入正题,“我们需要知道你被绑架的详细过程。”
董文杰自从跟了季瑄之后学会了很多东西,此时听见陆副队长这样直撅撅地提问,不禁挖了挖耳朵。
傅寻倒是没在意,轻轻应了一声“嗯”,闭眼休息了一下,说道:“那天因为要参加惠嘉商城开业典礼,我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凌晨坐飞机让我非常疲累,所以在典礼结束之后我就打算到楼上休息一下再离开。”
“开业典礼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手机忘在了车上,那天陈乾明没在,开车的司机是公司临时指派的,我就打算自己去拿了电话再上楼休息。”
陆安若立即从这句话听出了深意:因为司机不是自己平时信任的陈乾明,所以他只得自己到车上去拿手机,由此可见,那部工作手机里的内容非常重要。
傅寻还在说道:“到了地下停车场,我按下钥匙听见车锁打开,刚走到车旁边,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三个人来……”
因为精神不济,傅寻说到这儿停住了,微微喘息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
“他们动作太快,上来就捂住了我的口鼻,我挣扎着想要喊人,但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三个人把我拖上一辆面包车,车子启动的时候我就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感到又冷又饿,睁开眼睛就觉得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听见隔壁房间里有人说话争论着什么,我刚想坐起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
“我这才想起了自己在地下停车场上遭遇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绑架了,我就想趁着那些人还不知道我醒了,想办法先逃出去。”
“要想逃走,就得先解开脚上的绳子,我最开始还非常惊喜,觉得他们把我的手绑在前面,我就能先解开我脚上的绳子逃跑。”
说到这儿,傅寻苦笑了一下,“真正动手解脚上绳子的时候我才知道,没有工具根本解不开。等我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我就在房间内找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但是……”
“什么也没有。解不开脚上的绳子,我就寸步难行,难怪他们把我扔在那儿就放心大胆地不管了,原来是知道凭我的能力,根本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