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恺点头，“显而易见是这样。”
方新宇叹道：“所以母子两人都想为了保下对方而抢着认罪，牺牲自己一个，总能救下另外一个。”
罗恺举起双手拇指，表示赞同。
“等等！”沉思不语的季瑄突然指着屏幕上的张涛说道：“放大他。”
定格的人被一点一点放大，模糊的图片只能看见张涛戴着鸭舌帽和医用外科口罩，只露了一双眼睛，身上穿着黑色镶白条纹的运动套装，手里提着刚买的早餐。
季瑄突然冷冷说道：“张春山不是他推下楼的！”
方新宇和罗恺动作一致的把嘴张成了o形瞪着他，就在哈喇子要流下来的时候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
季瑄拍拍罗恺的肩，说了声“谢了”，就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方新宇也站了起来，有样学样地拍了拍罗恺的肩，“谢了”，随后一溜烟地追着季瑄去了。
“季队，你刚刚自己都说了张涛作案的时间吻合，怎么转头就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季瑄大步往审讯室走，“你还记得我当初作为目击者录的口供内容吗？我是第一个亲眼看见张春山坠楼砸在身边不远处的人。”
方新宇点头，“知道啊，我当时满脑子都被你的美貌迷惑，不，帅气英俊的气质所迷惑，正遗憾做完笔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结果一回到局里，你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我……”
季瑄无奈地摸了把脸，似笑非笑地说道：“方新宇，要不我把你调到信息技术分析室给罗恺去当徒弟？”
方新宇想象了一下自己整天呆在一个话痨身边的情景，立即惊恐摇头，“宁死不从！”
“那就少说废话！你还记得我说过，在张春山摔下来没多久，楼里面又出来了一个人。”
方新宇点头，“我记得呀，你说当时那一声‘死人了’的惨叫就是那人发出来的。”
“那人就是张涛！”
方新宇顿时张口结舌，“张……张涛？怎……怎么会是他？”
季瑄皱眉说道：“难怪你们到达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季队我记得你说过当时张涛看见尸体后吓得够呛，你说他第一眼有没有认出死的是自己的父亲？”
季瑄回忆了下张春山尸体状态，摇头，“不确定，正常人突然看见死人也可能反应激烈。”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张涛，那岂不是更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季瑄摇头，“我在笔录中提到过，当时他手中提着的早点洒了一地。这说明什么？”
方新宇想了片刻，摇头问道：“说明什么？”
“刚才监控里，我们看见张涛是要到欧尚小区了才去买的早餐，而且早餐的量很明显不是他一个人吃的，那这些早餐就是买了准备拿到张家去吃的，但他下楼出单元楼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这些早餐，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进张家。”
方新宇恍然大悟，“他没有进家门！”
“季瑄点头，“连门都没进，他又怎么去推张春山下楼。”
方新宇一拍脑门，“季队，你太厉害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审讯室门口，正要去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张涛戴着手铐，被吴耕押着走出来。
吴耕愣了一下，瞟了季瑄一眼，一巴掌就呼到方新宇头上，大嗓门吼得周围几个人耳膜直嗡嗡，“跑哪儿去了？天天不见人影，新人都像你这样，趁早给我滚蛋。”
方新宇委屈地摸了摸被打痛了的头，正要辩解，就听见季瑄淡淡说道：“他跟我一起查案去了。”
没给吴耕再说话的机会，他伸手把张涛一拦，郑重说道：“张涛，人不是你杀的，也不是袁静杀的，你们母子两人都为了保护对方，争着承认自己杀了人，这样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他这话让所有人一愣。
陆安若冷冷问道：“季队，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季瑄微微皱了下眉，他没有证据，敢说这话吗？这样白痴的问题可真不该一个刑侦副队长问出来，还当着嫌疑人的面问出来。
但他什么也没说，越过几个人往审讯室里走去，“新宇，把张涛带过来，重新审问。”
“是。”方新宇对陆安若和吴耕歉意地一笑，推着张涛，把他重新铐在审讯椅上。
吴耕回头恨恨地看了里面的人一眼，走出去一脚把门踢得关上。
陆安若呵斥道：“老吴，你干什么？注意影响！”
吴耕一点都没有想要掩饰他大嗓门的想法，“这算什么事啊！咱们审问了个多小时，刚审清楚了，他就来推翻我们的工作！昨天我们认定的意外坠楼的结论也是他推翻的，说人是袁静推下楼去摔死的，后来他自己又推翻了这个结论，说是张涛，现在刚把张涛审明白，他又推翻了。”
陆安若压低声音说道：“破案的过程本来就是这样，季队从来没有断定袁静和张涛是凶手，他都是基于证据在调查，沿着已知的线索查下去，我们的工作就是做这些呀。老吴，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有什么话可以下来说，当着嫌疑人的面发脾气，你想干什么？别再说是为了我打抱不平。”
吴耕一梗脖子，“我不为你，难道还是为了我？”
“既然是为了我，我都没有意见，你就更不应该这样。”
季瑄听着门外隐约的争论，神情如常地问张涛，“你真的愿意为真正的凶手顶罪吗？”
张涛自从听见他说他们母子二人都不是凶手的话后就激动不已，此时立即回答道：“不愿意。虽然我许多年前就巴不得他赶快去死，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弄死他，何况我妈这辈子的希望就是想我好好地活着，我更不会以身犯法。”
“如果人真的是我妈杀的，我肯定想帮她顶罪，但人不是她杀的，我虽然感谢凶手帮我们母子俩除掉那个人渣，这感谢却达不到要用自己的余生来帮他顶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