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家暴

“季队,结果出来了,在袁静体内没有检测出奥氮平以及其他任何镇静剂的成分。”

这再一次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季瑄微微皱起了眉。

他挂断电话,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张春山沉思不语。

这时候门被敲响,他抬头看过去,正要说“请进”,门就被推开了。

门内外的两个人都愣住了,隔着距离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陆安若一看季瑄那嘴型还呈现着要说“请”的口型,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手一松,面前的门又关了回去。

随后第二次敲门声响起,季瑄颇有些无奈地说了声“请进”。

陆安若推门进来,抢先说道:“季队,关于袁静我有点事情想向你汇报。”

季瑄面对这个无数次掐断自己的话头抢先开口的副队,无可奈何地做了个优雅的手势,“请说。”

“今天老吴不小心摔坏了保温杯,当时袁静的反应有些异常。”

“嗯。”

陆安若没有注意到他平静的回答,按着自己的思维说道:“我猜想,她应该长期遭受过虐待。”

“家暴?”

陆安若想了一下,点头说道:“以袁静的身份来看,外人想要虐打她,确实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张春山。”

季瑄点头,“我也是这么怀疑的,我已经让杨科长去查过她的就诊史和病历,但没有发现,都是些普通的感冒发热之类的就诊记录。”

陆安若一怔,“你已经想到了袁静可能遭遇虐待?”

季瑄“嗯”了一声,“保温杯爆炸时,她的异常反应太明显了,她在恐惧害怕,那是深入骨髓的本能反应。”

陆安若“哦”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季瑄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懵圈:这副队的行事作风……也太干脆利落了些,闯进来没头没尾的说两句话,说完就走,半点不拖泥带水

像是听见了他的腹诽,走到门口的陆安若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他:“有没有烧烫伤的就诊经历?”

“没有,但购买过烧伤膏。”

陆安若松开手,又把拉开的门给推了回去,转身回来,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说道:“虐待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烧烫受害者皮肤,闻着空气中皮肤烧焦的味道,听着受害者地惨叫声,以此来享受施虐的快感。”

季瑄听出她平静语气中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微不可查地看了她一眼。

“男人虐待女人一般享受的是殴打时的快感,你说的那种方式,多是女性施虐者的行为,或者体型弱小的男性所采用的方法。首先张春山的体格并不弱小,其次张春山卧室地毯上和墙壁上那么多的血迹,也不可能是烧烫伤能够造成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谁会在卧室加装隔音材质?又不天天在家k歌,那他想要隔绝的是什么声音?”

陆安若针锋相对,“或许张春山就是个体格强壮心理弱小者呢?而且严重的烧烫伤会引起发热,所以袁静才会有发热就诊史!”

季瑄微微皱眉,“陆副,你这个解释是不是太牵强了些?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陆安若毫不退缩,“牵强与否,给袁静做个身体检查不就知道了吗?”

听见这话,季瑄倒没有反驳,拿起电话打给曾万强,“曾法医,请你帮忙给袁静检查一下身体,主要检查她身上有没有……”

陆安若再次掐断他的话,说道:“不用,曾法医,我会亲自给袁静检查身体。”

曾万强在电话里面听见她的声音,笑呵呵地说道:“呦,小陆也在季队办公室呀。你亲自去给袁静做检查,那怎么行?术业有专攻,虽然小陆你是个业务能力很强的人,但法医这一块的业务你还是不熟悉的,还是我去吧,毕竟……”

“我去,袁静是个活着的人,用不着法医。”她不容置疑的强调道,“季队已经同意了。”

季瑄:“……”

见陆安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季瑄只得说道:“曾法医,毕竟袁静是个女人,陆副陪你一起,也方便检查”

他在陆安若不满的目光注视下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了下去,“除了检查袁静身体皮肤有没有烧烫伤留下的疤痕,还要给她拍片,看看她有没有骨折什么的。”

这代表着他坚持自己的推测,但也没有否定陆安若的推论。

陆安若轻敲桌面说了声“谢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瑄笑着耸耸肩,重新把目光看向屏幕上的张春山。

袁静再次被带到了一个房间,白色窗帘只能隔绝外面偷窥的目光,却不能隔绝明艳的阳光。

她看见了第一次上她家搜查的女警,满脸严霜地看着她。

那目光中包含了过多情绪,失望、心痛和愤怒,但不管是哪种情绪,都让她一愣。

“为什么不报警?”

袁静一愣,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他跳楼了。”

女警快步走过来,在她还没有反应的时候,一把撸起她的袖子。

袖子下的手臂裸露出来,光洁的皮肤上只有一小块已经散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淤青。

陆安若一愣,在曾万强没来得及阻止的时候,出手如电掀起了袁静的衣摆。

腹部上青紫交错的大片淤青猝然闯进眼中,上面还有一道道伤痕,有的已经结痂,新的伤口还在渗血,那些条状伤痕,一看就是皮带抽打所留下的伤。

袁静慢一步反应过来,用力掩住衣襟,几乎瞬间崩溃,嘴里发出动物般的嚎叫,拼命推搡陆安若,发着抖解释:“是我自己做饭不小心弄伤的,没有人伤害我。”

陆安若任由她推搡自己,站在那儿沉默地看着失控的袁静。

曾万强被这猝不及防的情景搞懵了,“哎、哎”几声,想动手阻止又怕伤到人,只得干着急。

陆安若过于平静的目光,让袁静害怕地退到一边,蜷缩着身子,自己抱住自己,继续重复,“没有人伤害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

陆安若悲悯地看着她,慢慢走上前,抬起双臂缓缓地把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拍着她,“没事了,伤害你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伤害你了。袁静别害怕,你抬头看看,这儿是警察局,我们会保护你,让伤害你的人永远不敢再对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