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新的笑料!
彼得需要理发了,同往常一样,他母亲就是他的理发师。七点二十五分,彼得躲进了他的房间,七点半又出现了,脱得只剩下一条蓝色游泳裤和一双网球鞋。
“你来吗?”他问母亲。
“是的,我马上就来,可我找不到剪刀了!”
彼得帮她找,在她的化妆抽屉里乱翻。“别弄得乱七八糟,彼得。”她嘟囔了一句。
我们没听清彼得的回答,不过肯定很无礼,因为她在彼得胳膊上打了一下。彼得也回敬了一下,她非常使劲地打他,彼得露出嘲弄的可恶表情,抽回双臂。“来呀,老太婆!”
范丹太太站在原地不动。彼得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满屋子转。她又哭又笑,又骂又踢,可无济于事。彼得把他的俘虏一直拉到阁楼楼梯那儿,才不得不放手。范丹太太回到房间,沉重地叹息一声,倒在椅子里。
“绑架母亲。”我开玩笑说。
“不错,可他弄疼我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用水冰一冰她发烫发红的手腕。依旧站在楼梯那儿变得不耐烦的彼得,手里拿着皮带走进房间,活像个驯兽师。范丹太太没有动,而是待在她的写字台边寻找手帕。
“你得先道歉。”
“好啦,我特此表示我的歉意,不过仅仅因为如果我不这样,我们就拖到半夜了。”
范丹太太只好违心地笑了。她起身朝门口走去,这时感到有必要向我们作出解释。(我们指的是爸爸、妈妈和我,我们正忙着洗碗碟。)
“他在家不是这样的,”她说,“我本该狠狠地给他一拳,让他飞到楼下去!他从没这么无礼,早该好好地揍他一顿了。这就是现代教育,现代孩子。我就从不会这样抓着我母亲。你这样对待过你母亲吗,弗兰克先生?”
她很激动,走来走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还是没有上楼去。最后终于走了。不到五分钟,她就气冲冲地下了楼,脸气鼓鼓的,把围裙扔到椅子上。我问她是否理完发了,她回答说要去楼下待会儿。她一阵旋风似的冲到楼下,很可能径直投入他的普蒂的怀抱了。
直到八点钟她才上来,这次是和她丈夫一起。彼得被从阁楼拽下来,受到毫不留情的责骂:没教养的家伙,一无是处的废物,坏榜样,安妮这样,玛戈特那样,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今天一切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你的安妮
附记:星期二和星期三晚上,我们敬爱的女王向全国发表了讲话。她正在度假,这样就会精神饱满地返回荷兰。她说了类似“不久,当我回到荷兰……很快就解放……英雄气概和沉重负担”的话。
随后是首相戈布兰迪的讲话。他的嗓音又细又尖,像小孩子,妈妈不由自主地发出“噢噢”的声音。一位教士,一定是借用埃德尔先生的话,作了最后总结,他祈求上帝保佑犹太人,保佑所有关在集中营和监狱里的人,以及在德国工作的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