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天气好极了,美得无以言表,我要到阁楼上待会儿。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比彼得更加烦躁了。他有自己的房间,在里面他可以学习、做梦、思考和睡觉。而我常常被从一个角落赶到另一个角落。我从来不会一个人待在与杜赛尔共住的房间里,尽管我非常渴望一个人待。这是我避往阁楼的另一个原因。我在那儿的时候,或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做我自己,至少一小会儿。尽管如此,我不想怨天尤人。相反,我想做个勇敢的人!
谢天谢地,别人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心理活动,除了每天我变得对母亲更加鄙视和冷漠,对父亲不再那么亲密外,更加不愿意和玛戈特分享我的任何想法。我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封闭起来。特别是我要保持自信的神态。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时常很矛盾。直至现在,理智一直取胜,可我的情感会占上风吗?有时我害怕它们会取胜,可我更多时候希望如此!
唉,不和彼得谈这些事情真难,但我知道必须让他先开口。白天要装作晚上在梦里的所言所做都没发生过可真难!吉蒂,安妮疯了,不过现在就处于疯狂年代,和甚至更为疯狂的环境中。
最令人宽慰的莫过于能够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诉诸笔端,否则,我肯定窒息了。我不知道彼得对这些事的看法是什么?我一直认为总有一天我能和他谈论这些事情。他一定已经猜到我内心的一些想法,因为他不可能去爱那个他认识的外在的安妮!像彼得这样喜欢平静安宁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我的聒噪吵闹?他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坚硬面具之下的真我的人吗?他会过很久才发现吗?不是有句老话说“爱近乎怜悯”吗?我是不是也如此?因为我常常像自怜一样怜悯他!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真的不知道。那么我怎么能指望彼得先开口呢?说话对他来说很难,但愿我能写信给他,那样至少他会知道我在努力说,因为大声说出那些话太难了!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