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昨晚,妈妈、爸爸、玛戈特和我正愉快地坐在一起,突然彼得进来在爸爸耳边低语。我听到“库房的一个桶倒了”和“有人拨弄门”的话。
玛戈特也听到了,但试着镇静下来,因为我已经脸色煞白,非常紧张。爸爸和彼得去楼下的时候,我们三人等着。一两分钟之后,范丹太太从她听广播的地方上来,跟我们说皮姆刚叫她关掉收音机,轻轻上楼。但是你想试着保持安静时,偏偏发生了——陈旧的楼梯嘎吱嘎吱大声响了两次。五分钟过后,彼得和皮姆回来了,面无血色,向我们讲述他们的经历。
他们站在楼梯下候着。一切正常。接着突然,他们听到几声巨响,就好像两扇门在屋里被猛地关上的声音。皮姆一跃上楼,此时彼得去警告杜赛尔,尽管磨蹭了半天并制造了一连串噪音,他最终还是上了楼。然后我们全都只穿着袜子轻轻地上了范丹家。范丹先生得了重感冒,已经上床休息了,于是我们聚集在他的床边,低声讨论我们的猜测。每次范丹先生咳得很响,范丹太太和我就分外紧张。他不停地咳,直到有人想出给他喝可卡因的妙招,咳嗽立刻就减弱了。
又一次我们等啊等,但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最后我们得出结论,盗贼在这座平时安静的楼房里听到脚步声就溜之大吉了。现在的问题是,私人办公室的椅子整齐地围着收音机摆放,而收音机的频道正调在英国台上。如果盗贼破门而入,民防队员注意到并唤来警察,后果就会很严重。于是范丹先生起床套上外套和裤子,戴上帽子,小心地跟在爸爸后面下了楼。彼得也跟在他们后面,为安全起见,他还拿一把很重的锤子作武器。女士们(包括我和玛戈特)焦急地等着,直到男人们在五分钟后返回,汇报说楼里没有任何动静。我们决定不开水龙头不冲马桶;但是因为每个人的胃都由于紧张而翻江倒海,你能想象到我们轮流上完厕所后的恶臭气味。
像这样的事往往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有例外。第一,维斯特钟楼停止鸣响了,而我一直觉得这些声音抚慰人心。第二,昨晚沃斯库吉尔先生早早就离开了,我们不确定他是否给了米普钥匙,她会不会忘记锁门。
不过现在这些事已经不重要了。夜晚刚刚开始,我们还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我们稍稍放下心来,因为在八点半一个盗贼第一次进入大楼,我们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到十点半之间,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响动。我们越想越觉得一个盗贼不大可能在夜晚初降时就破门而入,这时街上还有行人。另外,我们想到隔壁凯格公司的库房管理员也许还在工作。由于心绪不安和墙壁较薄,很容易就会产生听觉上的错觉。而且,人的想象力也常常在危险时刻捉弄你。
于是我们回到床上,但不是睡觉。爸爸妈妈和杜赛尔先生几乎整晚都醒着。我也几乎一夜没合眼,这一点也不夸张。今天早上男人们下楼去看外边的门是否还锁着,一切竟然正常!
当然,我们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令人不快的事讲给办公室的所有人听。事后拿这样的事说笑当然很容易,只有贝普把我们的话当真。
你的安妮
附记:今天早上马桶堵了,爸爸只好插入一根长木棍掏出几磅粪便和草莓食谱(我们近期的手纸)。然后我们把木棍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