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运气不错。
到达跳舞机正巧有一对情侣在尝试你看中的那首舞曲。
在他们结束之前, 你们刚好能坐在一旁熟悉舞曲的旋律和基本动作。
跳舞机投币一次后最多可以跳三次。前两次是机器送的保底机会,如果第二次赢得指定分数,就可以获得赠送的第三首。
免费的是最贵的, 第三首将舞蹈难度限死在中高难度区。
而这两人显然是游戏机厅老手, 第三首选了高级难度。
再加上探戈本身就以热烈狂放和变化无穷为特点, 热舞中的他们的动作堪称华丽。
“就是那个么?”
他睁着那双上扬的大眼睛, 认真地观察两人间的互动, 视线在他们彼此接触的部位间游走——
为了帮助舞伴最快速地到达指定的地点,男方有时需要进行一些拉扯的动作。
而且在女方舞伴比较复杂的时候, 应该作为支撑点,及时提供帮助。
“啊,是稍微有点激烈的曲子呢……”
“得小心不能让你摔倒才行。”
虎杖悠仁如是喃喃发出低语。
他从舞池中收回了注意力, 转而垂下头颅,用手肘抵着大腿, 托住腮帮目不转睛看着你。
以视线代替手指作为丈量工具, 自你的肩膀滑到手臂又落到腰上。
眼神十分纯粹。
那种专注评估你跟他之间的体型差, 思考等会用什么姿势“扶好”你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脸上发烫。
别, 别这样……
只要听你指导就好了。
明明都说好了拜托你,全听你的。但他怎么还这么有主人翁意识啊?
但虎杖那种发言让人在计划稍有变动心有不满的同时,还莫名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期待。
再让让你嘛。
和虎杖四目相对之后, 你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主动伸出手指挠向虎杖搁在一边的手背,细声细气地跟他商量说:
“但看起来好有意思啊,他们跳完是不是要续币了……我好想玩。”
现在正是夏天, 虽然高级游戏厅用了新风系统,将空调开到最大,但跳舞还是会让游玩者落个大汗淋漓的下场。
你既不想踩着他们黏糊糊的汗水, 也不想留给虎杖思考和学习的机会,干脆借着机会跟虎杖撒娇。
少年闻声看向了正在结算界面欣赏最终分数,明显意犹未尽打算再次投币的两人。
他选择优先考虑你的心情:
“我去问一下。”
热情开朗的虎杖悠仁劝说大成功。
被搭话的男子越过双手合十的虎杖,迅速地看了你一眼,紧接着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在伸手用力拍拍虎杖的肩膀后,他拉着女伴坐到了一边。
……
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你进行主导。
被赶鸭子上架的虎杖只是机械地记忆随着旋律出现的各色按键。
他跟着屏幕的提示及时踩在正确的位置上,然后以余光留意你的动向,凭借超人的反应速度对你进行避让。
虎杖的动作流畅干脆,但因为不停的思考以及你那“我要过来咯。来吧,搂好我。”“拉我一下嘛”的故意打岔,总带了点笨拙的迟疑。
一首舞曲需要的舞蹈动作拆分出来就那么几个,他们会随着旋律的重复再次出现两到三次。
除此之外,屏幕上还会出现舞蹈者的卡通形象。
和运动系都是笨蛋的刻板印象不同,虎杖悠仁的脑子灵活的吓人。
跟着节奏记忆动作显然比单纯背作为提示的脚谱要容易。
“哦,是这样对吧,我好像明白了。”
如是说着的少年敏锐地抓住了诀窍。
善于举一反三的虎杖以行动告诉你,这场双人游戏里不需要长久培养的默契。
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够了。
在完成自己的那份同时,有余力兼顾到对方,然后梳理成章地完成主导。
在和他的角逐中,你们的立场逐渐发生了转化。
你反而成了光看视频,跟不上节奏的理论派。
毕竟作为咒灵维持他人可以看见的肉身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以灵核作为驱动的诅咒面,只有拥有咒力便可以灵活的行动,但人类的外表却早已死去多时,永远丧失了得到强化的可能。
你跳到第二首便开始感觉到力不从心——
□□跟不上脑子。
为了不错过关键动作,急着迈动双腿想要变换位置的你只感觉到身体一阵悬空。
诶?
“没事的。”
“……不要急。”
虎杖悠仁一手揽住你的腰部,直接将你抱进了怀里,然后他干脆地转过身体,与你调换了位置。
注意到你的慌乱,他顺理成章变成了实际上的掌管人,游刃有余的左右着你的每一次行为。
明明是你想要展现自己的场合,却再次被主导了。
这少有的巧合,以及稍显硬朗的面部线条、肉粉色的短发令你在愣神之余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男人——
“……你觉得你很擅长这个么?”
“这还不够。”
“让我教教你吧。”
汗水、紧绷的肌肉、然后在最后的拥抱。
尽管记忆中的那位暴君也没有体验过“爱恋”这样怪异的东西。
但既然是你主动呈上来的礼物,那他便毫不客气地将它一饮而尽。
然后他强行攥住你的手腕——
来吧、起舞吧。
因为这诅咒之爱一同起舞。
在死亡之前绝对不许放开。
“全部给我不就好了。”
……
在你放弃思考,全凭虎杖动作牵引行动,单纯享受全连乐趣的时候,相当于把舞蹈的大部分难度也转嫁到了虎杖身上。
本来双人活动好像都是男方更容易累一些的。
滴答。
汗水从少年的额发滴落,滑过他因为运动覆上薄红的脸庞,垂于他的下巴,最终坠落在你的脸颊上。
滴答。
你想亲吻他了。
游戏机里的舞曲到时间就会结束,但现实里的双人舞只要你想继续就能不断循环。
想从悠仁身上得到更多更多注意。你决定即刻实施自己的计划——
谢幕动作是甜蜜的相拥,你可以顺势搂住了虎杖悠仁的脖子,将身子贴上他起伏的胸膛,任性以十分委屈的声音朝他抱怨说:
“悠仁、悠仁……好痛啊,小腿好像扭到了……”
“鞋子也好挤脚。”
你又在用头顶拱他的下巴了。
刚刚从连续三场热舞中解放出来的少年滚烫而潮湿。
“诶,那我们去附近坐一会儿吧。”
他也会用这种低沉声音说话啊。
听起来可性感。
不仅是你,他可能也需要去换件衣服,然后在通风的地方散散热了。
下午六点整,橘红色余晖笼罩着大地。晚餐高峰期,原本在公园散步的游客或是归家或是前往最近的餐饮区。
只有你这样坏心眼的女人还懒散地逗留于此。
分散在林荫小道的长椅边四处无人,你得以将套着丝袜的双足从皮鞋里解放出来。
虎杖就去公园的卫生间重新换了件干爽的上衣。
知道自己易出汗体质的他,在炎炎夏日总会随身携带这类换洗的衣物。
他屈膝单腿跪在你的身前,以宽大的手掌隔着丝袜抚上你的皮肤。虎杖不紧不慢地按摩着你紧绷的小腿,在帮你缓解劳损的同时,耐心地表达对你的关心:
“虽然知道你很想表现自己的技术,但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虽然很好看,但穿那种漆皮皮鞋跳起舞还是很难受的吧?”
“你可以像之前那样……再多依靠我一点的。”
少年手心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暖得能将你融化。
像是在欣赏夜莺婉转啼鸣,你乖巧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对于他人的好话,虽然当时非常开心,但听完之后再想起时,那些话语就会变得虚无又模糊。
你捧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宝物,总忍不住怀疑:
他当时是不是被你骗到了,或者你记错了。
——不然怎么会把这种东西给你呢?
因为心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感觉,索性就把它们轻轻放在你注意不到的角落。
然后我行我素地继续延续之前的形式方针。
直到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一直以来营造的气氛仿佛杯中里注入的水一样,水面摇摇晃晃,有了溢出的趋势。
你这才重新有了反应。
“就算不用特地迎合我说过的话做这些,我也对你……”
【不用做什么?】
【不用楚楚可怜、还是不用积极引。诱?】
怀着这样的想法,你在虎杖悠仁抬头看向你的同时,向他俯下身体,以手指点住他的嘴唇,夺走了他的说话权利,自顾自地解释说:
“这可不是勉强哦。”
“因为我喜欢悠仁……”
“我想让你一直看着我。”
“我真的太想要那个结果了,但我一直很笨,所以我得很努力才行。”
虎杖悠仁蜜色的面庞因为这直率的发言而不断发红,但同时你那以软绵绵语气表露出顽固态度的行为,让他不免有些生气。
他将你不安分的手指捏在掌心,义正言辞地说:
“太犯规了吧,前辈才不笨!”
“故意抢在我前面说这种话,已经可以说是狡猾了。”
哦……狡猾。
真过分,他怎么可以拆穿你的把戏呢?
要知道恼羞成怒后,你还可以更狡猾的。
“我才不狡猾呢……请不要说我坏话呀。”
你轻轻嘀咕了一句不满的抱怨,盯着虎杖悠仁委屈巴巴地眯起了眼睛。语音刚落,原本搭在他膝盖上的脚也有了动作——
以脚掌顺着他大腿的曲线,从膝盖逐渐滑向腿根,撩起他卫衣的下摆踩上他紧实的小腹。
“别讨厌我。”
……
这种胡搅蛮缠最终以吻解决。
你被放在了他的腿上。
他宽厚的手掌托住你的脑后,既是温柔的呵护,又是可以让他吻到更深地方的束缚。
细密的吻明明很温柔,但又带了些不容拒绝的猛兽般的侵略性。
错乱而火热的吐息。
笨拙地、本能地去吞噬。
啊啊、要被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