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魂之玉”是传奇巫女灵魂与鬼怪结合的产物,其本质自然是灵魂的力量。
你那禁锢灵魂的术法恰巧与这枚宝玉同源,完美地驱动了潜藏其中的力量,将它的增幅效果利用到了极致——
四魂之玉像是轮形状诡异的满月,猛得散发出莹莹辉光,昙花一现的奇景之后,原本晶莹透亮的宝玉陷入了沉寂。
而经它照耀过的“口嚼酒”则散发了动人心魂的异香,和酒吞遗产那饱含纯洁少女怨恨之情的血酒不同。
这酒液更像是传说中的清冽的神酒,暗藏着无瑕的处子为神明献上一切的寓意,甚至带上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怪诞的景象令人心生防备,却阻止不了那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凶神。不如说反倒勾起了他一探究竟的兴致。
“什么嘛,原来是这种东西啊……的确是巫女才会做的酒。”
“那我问你,你是献给我的小羊么?”
宿傩嗤笑了一声,他身上的杀气淡了一些。
没有杀意。
但这是个决定你生死的问题,他的话语中甚至有咒力流动的迹象。
你是献给神明的小羊么
你应该是的,你应该保持纯净,像你的父母说的那样,把一生献给村落供奉的神明。于是——
“我是您的。”
虽然仅是口头的对话,但加上咒力后这就成了某种以灵魂作抵押的誓约。在旁人看来这种回复相当于你为了一时活命把整个人都献给了两面宿傩。
于是风中传来奈落幽幽的一声辱骂——
“蠢女人……”
……
两面宿傩接过了被你端举于头顶的木盒,将你精心酿造的“美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决定命运的是时刻,你听到男人吞咽时液体淌过喉管的声响,心脏跟着一阵狂跳。
——他到底喜不喜欢呢?
宿傩并没有给出直接的评价。
没有肯定,有没有否定。男人只是沉默地伫立在你的身前。
你能感觉到他在看你,打量的视线正落在你的身上,从头顶缓慢地划至发尾。也能感受到他因习武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指腹,正轻轻摩挲着木盒的边缘。
——跟着你一起复活的木盒是你作为咒灵的本命咒具,是你灵魂的核心。抚摸它就好像在触碰你一样。
真是太奇怪了,让本来就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的你陷入了更糟的感觉里。
索性宿傩很快便大发慈悲地结束了这沉默的折磨,他以低沉的声音命令道:
“把头抬起来,女人。”
你不敢造次,慌不迭地抬起了近乎埋进土里的脸庞。
“好,好的。”
是风。
风带来了不祥的火焰。
你感觉脸上一阵发烫,视线里是一片耀眼的火光——
突然出现的火舌舔尽了你面上的黑纱。
强光造成的短暂失明后,你再次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和面对奈落时流露出的暴烈、扭曲的神态不同,凶神正垂下眼眸安静地凝视着你。
四目相对,宿傩端详了你一阵,无情评价道:
“……让人想吐的脸。”
他撇了撇嘴角,带着兴致全无的表情率先移开了视线,甚至朝你抬起了指甲尖锐的手掌挥了下来。
这肯定是什么死刑判决吧?
……你的心彻底凉了下来,面对绝对无法反抗的实力差,只能挂着两泡眼泪水,可怜巴巴地呆望着宿傩。
你眼前一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你觉得肯定是宿傩直接把你送下了地狱。
也没有,宿傩只是干脆利落地一记手刀揍晕了你。
最强诅咒将你从奈落身边夺走了。
生前就是诅咒师的宿傩可以轻松解读出你术式中的愿望——
它是活下去,也是想要被爱。
前者实在太好理解了,但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它可能与人类有关,与妖怪有关,却唯独与杀戮了百年的诅咒无关。
是叫人觉得恶心的东西。
是更为扭曲的誓约。
神明应当爱怜他的小羊。
……
你醒了。
可是身体好重。
和你被真人一刀送进地狱再复活重新睁开双眼时一样。利用四魂之玉酿造“口嚼酒”这一行为抽空了你储存的咒力,将你一朝送回解放前。
四肢就像是灌满了水银那样无力。还好在还有知觉,能被你所驱动确认现在的情况——
脑袋还在脖子上,小腹上生前的致命伤也没有裂开,
你一阵迷茫地东摸摸西摸摸之后确认了一件好事——
你活着!
这可真是好耶!
……
“嗤,你这蠢货在干什么呢?”
你声旁不远处传来一声男人的嗤笑。这意味着这片黑暗中除了你,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继无力的四肢后,你涣散的双眼也慢慢聚焦,你逐渐了解了你现在的处境。
你现在正处在宿傩的居所中,跪坐在他的床上。
而深渊中的凶兽则懒洋洋地侧卧在你的身侧,趁着酒饱饭足凶性较弱的那阵功夫,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你这只羔羊聊天。
……
“你的术真的很有趣。刚好我也很无聊,陪你过家家也未尝不可……”
他的心情是真的还不错,甚至能打着哈切夸你一句。
“所以呢?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又打算付出什么?”
“我可以给你点时间。”
傲慢且敷衍的亲切,仿佛真的是神明因一时兴起而开恩望向人间。
距离喝下四魂之玉制成的“口嚼酒”已经过了一阵子,或许“爱情的禁锢”已随着时间逐渐消失。那种与奈落对战时,游刃有余,宛若戏弄猎物的猎手那样恶劣的态度再次出现在了宿傩身上。
又或是“口嚼酒”的效力终于在宿傩的身上显现,他现在眯着眼睛等待你的回复,至少没有觉得你恶心就直接把你揍晕的迹象。
宿傩那张大床是用妖兽以及人类的骨头达成的,上面随意的铺着几张兽皮。你坐在上头感觉硌得慌,也凉的狠。
——是担心自己也会不会被拆了做小装饰品的心凉。
为了再活得久一点,你开始努力思考——
你在过去都是怎么获得爱的呢?
最开始的时候是用可以为村落换取金钱和声望的“神酒”,向父母祈求一个安居之所。
再后来以谄媚的舞蹈、以柔软温热的身体,向恋人乞求可以依赖的怀抱。
复活后将已死之身的怨念凝成“口嚼酒”,用术式向他人换取保护和爱意。
……这就是你生存的方式。
你能呈上的最好的酒已经被宿傩喝掉了,咒力也消耗的一干二净,甚至无法再次唤醒酒盒。
剩下的只有这具穿着巫女服的身体了……
你不确定这是否能让宿傩感到愉快。
但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你白衣如同从枝头飘落的花瓣,
男人以手掌拖住自己面腮,慵懒地侧卧于你的身侧,饶有兴致地用垂下眼眸,以视线捕捉你的每一个动作。
他的另一只手掌则随意地按在床面上,以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床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像极了趴在树枝上小憩的花豹,悠悠垂下长尾。
“这样啊,你是想用这种方式获得爱。”
“好啊,来努力来取悦我吧。”
恶劣的凶神收下了你的礼物。他在你身上看到了足够有趣的东西,便俯下身来,朝你伸出了手掌。
“是椿花啊,”
漆黑而光滑的甲背轻轻刮过你的小腹,指向你最为咒灵的灵魂核心——
被真人用匕首捅穿造成的伤口在死后凝结为殷红的咒印,娇艳的花朵。
“既然是花的话,当然是要盛开才动人的吧。”
“来吧,为我绽放一次吧。”
他的指尖带着烈火般灼热的温度,激起一阵阵令人战栗的涟漪。
“我,我会绽放更多的。”
“请您怜惜……”
柔弱而可怜的菟丝细藤缠上了大树的枝干。
宿傩接受了你的请求。
神明应当施与大地雨露。
他的汗水从发梢上滴下,坠落在你的皮肤上。
带着湿嗒嗒的热意。
……
作为咒灵的你虽然保持仍保持着生前进食的习惯,会安安分分地和各位丈夫共进食水,但实际上那也只是个习惯而已。
作为咒灵的你无法从人类的食物中获得养分。
你当然可以像传闻中的妖女那样,向自己的丈夫们索取精力。但咒力光是维持他们的□□已经很费力了,哪有那些可供你享乐的空间。
或许奈落曾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作为半妖仍有寻常妖怪难以匹敌的力量。但不说他那致命的瘴气,就他本身的性格来说……
活着不好么?
可宿傩不一样,作为诅咒之王的他,身上浓郁澎湃的咒力非常非常的美味。
本来只是你的索取,是你的讨好。
其实不然,这个活了上百年的男人比你更懂得如何享乐。他游刃有余地欣赏了你的表演,恶劣地说着“这还不够”便牵起你的手臂,将你带往更深的愉悦之中。
……
你作为女人和怪物,同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