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并不快乐的婚礼

晚上七点多,昀平难得早回家,一踏进家门便看见李秀兰开心的展开双臂。走过来搂着她儿子。

“儿子,妈妈终于能在早餐以外的时间看到你了。”自美国回来后,李秀兰难得在晚上见到昀平一面。每当昀平回来时,他们夫妻俩都早已就寝,只有在早餐桌上才能短暂的见上一面。

“对不起,妈咪,最近我比较忙。”昀平吻了吻母亲的双颊。

“嗨!爸爸。”他朝坐在沙发上阅报的吕达庄问候一声。吕达庄抬头看了他一眼。

李秀兰拉着儿子坐下,想好好跟他聊聊。

“昀平,跟我到书房,我有事跟你谈。”吕达庄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向书房。

昀平留下有些失望的母亲走进书房。

“曼妮的父母这几天回国,他们和我们一样期待能为你和曼妮主婚。”

“爸爸,我说过我和曼妮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你给了我两个月的结婚期限,期限还末到不是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就快结婚了,但新娘绝不是曼妮。”

虽然芊芊拒绝他,但他知道她早晚会答应的,就像他知道XX计划区的地价将会不断上涨、XXX的歌会走红一样。

“是做进出口贸易的那个颜莉莉吗?”吕达庄兀自猜测。“那个女人能干、强悍、善用手腕,在事业上配合还可以,但娶来当老婆并不适合。”显然吕达庄并不满意颜刹莉当他的媳妇。

“你找人调查我?”昀平气得火冒三丈,颜莉莉暗地调查他与何芊芊的来往。他的父亲竟也将他与颜莉莉的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他还有何隐私可言。

吕达庄摆出一副威权的模样,他认为请人调查儿子是对儿子的关心,而不是干涉。

“爸爸,请你尊重我的隐私,否则我们的关系绝不可能有好转的一天。”昀平紧握着拳头毫不妥协。“我要娶的女孩不是颜莉莉,而且比颜莉莉更不符合你的标准,她是一个没有显赫家世、没有钱,甚至没有一个正常家庭的女孩。”

“你结这个婚是为了要气死我吗?”

“当然不是。我是你儿子,如果你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叛逆。虽然你赋予我生命,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主宰我的命运,为什么你总是想不透。”他痛心的说。

昀平怒气冲冲的离开书房,留下盛怒中的吕达生。

李秀兰在客厅看着昀平铁青着脸快步上楼,不由得一阵感慨,难道这对父子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谈一次话吗?

几天后,婆婆的病情逐渐恶化,不得不再度入院。

昀平推开病房的门悄悄地走了进来。只觅芊芊心力交瘁的趴在床沿啜泣。他拍拍她的肩,半晌。她才抬起泪眼回望昀平。那眼神是如此的哀伤。

她接过他手中的花束,避开他欲帮她拭泪的手。

“你那天所提的交易还有效吗?”

“当然!”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要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的理由。”芊芊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情感,和那天清晨的激烈反应有如天壤之别。

“为了避开我父亲安排的一桩商业婚姻。”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理由?”

他困难的点点头。他的正义感到哪里去了?此刻的吕昀平只不过是个乘人之危,不择手段的冷血动物。

她转身看着病床上鼻子插着呼吸内管、毫无意识的婆婆,冷冷的说:“我答应嫁给你。”

她的心正慢慢的被撕裂。为了钱,她将自己卖给他。

“芊芊!”突然,一个熟悉的怒吼声在门口响起。

“阿胜!”她奔到他怀中,哭倒在这个英俊的男少怀平。

“为什么要嫁给他?我才离开三个星期,回来竟人事全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舍的拭去芊芊脸上的泪水,恶狠狠的望向昀平。

昀平无惧的迎视男人不善的目光,忿怒的情绪在看到芊芊投入他怀中,对他有着全然的依赖时沸腾到最高点。

“芊芊!”昀平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芊芊!”阿胜握住她另一只手,丝毫不肯松懈。

“跟你的男朋友告别吧!别忘了你将成为吕太大。”

他傲然无理的睨视着这对难分难舍的情侣,要不是他极力克制,他可能会将这个叫“阿胜”的男人碎尸万段。

“都放手!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她哭喊着甩开这两个男人的掌握。

“准备妤当你的新娘子吧!我先走了。”昀平傲慢的说完便径自开门离去。

留下的两人则泪眼相望了半晌,阿胜痛苦的揪着他浓密的黑发,他无法接受芊芊将嫁给他人的事实。

“你是自愿嫁给他的,还是被强迫的?”

他希望她给他的答案是被强迫的,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叫几个兄弟把吕昀平给“做”了。

“结婚的事哪能用强迫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苦笑着,心情无比平静。

她是心甘情愿将自己卖给他,她要给婆婆最好的医疗和最妥善的照顾。

“如果遇上了什么困难……该死!你最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在短时间内就决定嫁给他。”阿胜忍不住激动,低声咒骂着。

芊芊哪能将真正的原因告诉他,倘若被阿胜知道了,他不找昀平拼命才怪。

阿胜和芊芊自小一起长大。聪明英俊高大的阿胜,曾混过黑道,现在已经收手了,正在研读硕士。他那副酷样,不知迷倒多少女孩,然而他的心中除了芊芊以外,再也容不下任何女孩子。

阿胜大芊芊三岁,从小就疼她、呵护她。在婆婆好不容易自芊芊父亲那里争取到监护权,将她从继母的虐待中救回山坡的小屋时,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羞涩、躲在墙角偷看她的邻家小男孩。

从此,上、下学的日子,阿胜的肩上永远背着两个书包,他总说她太瘦弱,承受不起书包的重量。不论雨天或骄阳烈日,阿胜总是在她头上撑起一片山苹叶为她挡雨遮阳。

她哭的时候,他提供她一个可靠的肩膀;看她笑的时候,他会快乐得想飞,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植在她心中。

虽然阿胜曾因父母骤逝而自暴自弃,一度混迹黑道。在她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才摆脱腥风血雨的生活,好好的念完大学、上研究所。

她不能将真正的原因告诉阿胜,否则他又会和黑道搭上关系,找人对付吕昀平。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他?”他抓住她纤弱的肩,激动的摇晃着她。

第一次,芊芊在他眼中看到泪,那是痛苦、失意的泪。

“阿胜!别这样。”她哽咽着。“我嫁给他是因为……因为……我爱他。”她困难的吐出这几个不可思议的字,别过脸不敢正视他。

阿胜倏然放开在她肩膀上的手,仰头发了疯似的大笑。“你爱他!你爱他!”他的笑声夹杂着哭声,最后禁不住的啕啕大哭。

他爱她,从小就深深爱着她!这份爱持续了好多年直到现在,而她竟浑然不知,以为这只是一份兄妹之情、手足之爱。这个错觉让他失去她,永远的失去她。

更残忍的是,她就这么轻易的爱上一个认识才一个多月的男人。

“大峪建设”少东吕昀平的婚礼在商界是件大事。新娘的家世、背景一切成谜,更引发与会人的好奇心,大家莫不猜想,是哪个幸运的女孩能拴住这个英俊潇洒、才华洋溢的单身汉,使他甘心步人婚姻的枷锁中?

礼堂上冠盖云集,政商名流齐聚一堂。吕昀平一派风流潇洒,俊逸非凡的穿梭在人群中。李秀兰一身雍容华贵,对于独子娶媳妇是笑得合不拢嘴。唯有他的父亲吕达庄从末掩饰他的不悦,其实他们父子不合的事早就众人皆知,不足为奇。

在二楼的新娘休息室内,气氛亦非常的热络。美容师和服安装计师正忙着为新娘梳妆打扮。昀平为这个婚礼花费不少,连那套高雅眩丽的婚纱礼服都是出自法国名设计师凡赛斯的手笔,更别提配在芊芊身上价值连城的钻饰。

芊芊神情淡漠地任由别人帮她上妆、穿衣。这是她的婚礼,但她一点也没有新嫁娘的喜悦。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又是昀平。他爱恋、赞赏的目光在芊芊身上流连不去。她是得最好的,所有的服装、配饰都因她而显得更为璀璨。

“新郎倌,别这么迫不及待好不好!今晚在新房里够你瞧的了。”服装设计师边整理芊芊身上的婚纱,边开玩笑地说。

“可否借一步让我跟我美丽的新娘说句悄悄话。”昀平对设计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从没看过这么黏人的新郎。”设计师咕哝着,退到一旁。

昀平走到芊芊面前,深情款款地望她澄澈的眼眸,一双大手紧紧地揽住她纤细的腰。

他俯下脸,在她耳边低语:“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得像一点,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起疑的。”

原来他的喜悦都是假的,他的演技好得几乎让她忘了他只是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的事实。

要演大家就一起演。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昵的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谢谢你提醒我,从现在开始,你会发现我的演技好得没话说。”说完还在他颊上附赠一个吻。

“很好,一点就通。”他满意极了。

两双眼睛含情脉脉的互相瞅着对方,仿佛要望进对方的灵魂深处。她不禁感到一阵眩惑。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他顶着她圆润的额头问。她心虚的摇摇头。

“我想吻你!”

“别太入戏了,放开我。”她咬牙低吼着,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

他不怀好意的笑着俯下脸,想攫住她诱人的唇瓣。

“等一等。”设计师和美容师怕弄绉了婚纱和坏了新娘脸上的妆,终于忍不住嘟嚷:“再不把你们分开,恐怕连限制级的镜头都要上演了。”

“对不起,我马上走。”昀平脸上的笑意更浓,有一股膨胀的得意,芊芊恨得牙痒痒的,真该颁一座奥斯卡金像奖给他。

他走后不到五分钟,休息室的门又被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