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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显得端庄贤淑。

“这幅画我就送给你吧。”老人将画卷卷上,递给崔克晗。

崔克晗震惊,“为什么给我?”

老人深深凝视着她,却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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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崔克晗回到家后,在书房面对电脑面对画幅一直呆坐到后半夜,她想了又想,终于定下了决心给陆文浩打电话。

“是我……”她顿了一顿,才又道,“我想重新审理这个案件,你先提出抗诉……然后把你收集到的资料也给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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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浩接到崔克晗电话的第二天就去了嫌疑犯收押室。

肇安看见陆文浩有些不爽,他晃晃悠悠地走到玻璃窗前坐下,隔着玻璃窗对陆文浩没好气道,“你干嘛总过来?只会浪费税金。”

陆文浩看住肇安无奈一笑。

“吃饭了吗?看你那模样。”肇安皱眉,“输了也能拿到钱吗?”

陆文浩忍不住咧嘴,“虽然有点少,但输了也会给钱的。”说着抬头看住了肇安,正经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本来就活不过三十三岁,”肇安倚住了窗子,口气淡然,像在说别人的命运,事不关己,“小时候我师父看我面相后说,‘小子,你顶多能活到三十三岁’……那老头怎么知道的呢?”最后一句话他情绪突然变得愤慨,几乎是吼出来的。

警察出声以示警告,陆文浩看了警察一眼,对住肇安认真道,“明天是抗诉最后一天——”

话还没说完就被肇安打断了,肇安斩钉截铁道,“我要三十三岁死。”

“崔检事也请求我给你抗诉。”陆文浩低声道。

肇安听到这一句立马脸色变了,身子不由逼近陆文浩,咬牙切齿道,“那她干嘛让他们给我判死刑?我快疯了!”说到最后他表情狰狞,忍不住双手砸窗。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争取时间……”

“我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我不想活了,”平静下来的肇安语调沮丧,说出这话转身即走,走出几步忽然叹道,“我已经累了……”

目送肇安离去的陆文浩心情复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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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相是?...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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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晗拿到了陆文浩送来的资料,是当年沈康祖一案的判决书,复印件上标明了负责警官孙海,主任医师高政,见证人陈厚,上面不仅有他们的大名,还有指纹。

“是,请稍等……”老王接到了崔克晗的电话,向一旁的同事询问,“喂,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同事赶紧看了一下电脑,确定道,“高政。”

老王接口回复崔克晗,“是,叫高政。”

崔克晗问多少岁,老王又赶紧问同事,同事答,“三十二岁,是三十二岁。”

老王回复了以后又补充道,“是医生的女儿,她父亲是上海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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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晗结合各方面的资料,想了又想,最后想到了曹法医的研究室。

研究室的那两个标本立在储物室最醒目的地方,这是两个有些微名气的标本,一样是男人和女人贴合的两个□官,一样,是一个手掌大小的胎儿。这两个标本都已有些年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案子留下的。

一般刚进储物室的人不期然就会被这两个物体吸引去目光。

此时刚进屋的崔克晗也一样,她呆呆地看着那两个玻璃罐,心情复杂莫名,有不可思议,有震惊,有愤怒,有悲哀,更多的,是觉得难过,发自内心深处的,像利刃缓缓滑过肌肤的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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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安发了疯,疯一般地撞墙,头破血流。

在肇安发疯的时候,崔克晗正在做噩梦,一直不断的手机铃声让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什么?肇安?!”

听闻肇安出事,崔克晗快速赶到了收押室。

收押室里,肇安狼狈不堪地坐在地上,他被人绑住了手脚,因为怕他咬舌自尽,是连嘴巴也不能合拢的凄惨。

肇安望着眼前的崔克晗,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只有眼眶里溢满的泪水表明他心内的痛苦。

崔克晗怔怔望着,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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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晗再一次来到了曹法医的研究室,和陆文浩一起。

她径直闯进了储物室,看着那两个标本,对曹法医冷语道,“你先出去一下。”

“什么?”曹法医有些不明白,这不合规矩啊,不禁说道,“检事,规定上我要陪着你们。”

“出去!”崔克晗语气十分坚决。

她看住两个标本一晌,咬牙切齿道,“就因为这个——”与陆文浩对看一眼,两人一人抱着一个玻璃罐冲出了研究室。

“这样不行啊,检事。”曹法医怎么也没拦住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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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克晗找来了和尚超度亡魂。

那两个标本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崔克晗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喃喃,“……从现在开始他们的灵魂可以安息了。”

“人们出生在这世上的理由是,为了洗脱前世的罪孽,虽然用这个观点不能全部说明我们生活中的矛盾,但至少可以得到一点安慰……可能从此开始他们的灵魂可以到另一个世界了……”陆文浩如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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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收押室的玻璃窗前,肇安面对崔克晗感慨,“今天早上起来后心情舒畅多了,能看到和听到以前看不到听不到的鸟语声、风声,凌晨还听到了钟声……”

“身体好点了吗?”崔克晗关心道。

肇安点头,微笑道,“……想起了思念的亲人,所以我才拜托你们的,做的好。”

崔克晗也是微笑,静静地看着他,真的觉得他整个人的精神气貌比从前好了很多很多。

“我有件事想请教。”

崔克晗点头允了。

“干嘛一个人生活?”

“其实我已经结婚了,”崔克晗淡淡说道,“虽然现在是单身,但以前一直不能怀孕……医生说我不能怀孕。”

“这就不能生孩子了吗?”

“我老公家非常想要孙子,我就放下我老公……因为,我的公公婆婆绝对不会原谅我。”

肇安怔怔看着崔克晗,突然冒出一句,“你也跟我一样很多业报啊……”见崔克晗神色黯然,不禁打趣道,“你看陆文浩律师怎么样?虽然没什么能力,也不会赚钱,但人还可以……”

崔克晗莞尔,只是沉默。

肇安也笑,彼此沉默一晌,他从一旁地下拿上了一幅卷轴,摊开在窗前给崔克晗看,轻语道,“因为无聊我随便画的。”

崔克晗十分惊喜,看着看着却突然想起了富光老人送给她的那一幅画卷,不禁目瞪口呆。之前见到画中人就觉得万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一会才顿悟,此刻这画中人不正是和先前那幅画的画中人很是相像么。

夜里看那两幅画看得久了,竟不知怎么脑海中闪过沈康祖在一间茅屋里着手绘画的场景,那是满脸胡须一身邋遢的落魄男子,画的,正是富光送给她的这一幅,端庄秀雅的媚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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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脑海中模糊的画面,以及连日来的疑惑,崔克晗再一次踏进了莫馆的大门。

刚刚入了庭院,院中竟下起雨来,中雨阵阵,引她只能躲在屋檐下。却见——

从宝光寺赶回莫馆的沈康祖正偷偷摸摸沿石墙往媚悦卧寝走去。

沈康祖直觉不对,在门外轻喊了两声,“师母,师母。”

房内的黑衣人和媚悦听见动静立即吃了一惊,媚悦赶紧叫黑衣人跳窗逃跑,自己则颤抖着拿起地上那把刀,又将刀刃在血泊中抹了又抹。她只怕这一桩事露出破绽,宁愿让他相信人是她杀的。

这边黑衣人刚走,沈康祖就推门进了房,正见到媚悦举刀浑身发抖的样子。

媚悦是真正害怕,害怕得连牙关都合不拢,她慌乱无措地看着沈康祖啜泣道,“我好害怕……怎么办,我杀了人,怎么办……”

看着床上的那一具尸体,沈康祖却反而镇定极了,他翻过尸体,证实了确实是大师兄袁绍良,像是立刻就有了主意,沈康祖冷静地朝媚悦念,要给她洗脑一般,“不是师母杀的,是我沈康祖杀的。”

媚悦听见陡然抬头,看住沈康祖惶恐摇头,“不不不,不,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师母,”刚打算去处理袁绍良尸体的沈康祖在听见媚悦仍在小声念叨是自己杀了人时,忍不住来到媚悦身前再一次警告,“这件事师母不知道,是我干的,记住,是我干的——”

说完这一席话,沈康祖扛起袁绍良的尸体往水塘去了。

媚悦发呆一晌,立即起身跟了去。

大雨滂沱,沈康祖哭着将袁绍良的尸体潜进了池塘。

一个月后,尸体浮出了水面,惊动了孙海警官。

媚悦看着尸体,心惊莫名。

沈康祖默默从媚悦身后走过,只说了一句话。

“我去自首,大师兄是我杀的。”

因袁绍良也算略有薄名,这一桩案件在当时社会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孙海前去调查的当日,媚悦就接到了林川局长的命令。

“今晚,务必要干掉他。”他,是指莫画家。

媚悦在莫大画家的食物里投了毒,过了两个时辰再进门,见到的,已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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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崔克晗脑中浮现的画面。

是陆文浩的来电。

崔克晗刚接上电话就听陆文浩遗憾道,“崔检事,肇安将执行死刑……”

崔克晗心情低落地去了监狱探监。

她给他带了麦当劳快餐,肇安狼吞虎咽,很有食欲的样子。

崔克晗静静看着,心里越发酸涩沉重,“那么好吃吗?”

肇安点头,吃完了手上的汉堡,看着一边的袋子里问,“我能再吃一个吗?”

崔克晗只是怔怔看着,喉头像被灌了铅一般,发不出一个字。

肇安看了崔克晗一眼,把手里的汉堡包掰成了两半,“你也一起吃吧。”他递给她一半,她却只是拿着汉堡包发傻,眼里渐渐有了湿意。

“对不起,崔检事。”肇安看了崔克晗一眼,低下了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如果,万一有来生,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到时候我会给你做很多很多好事……”

崔克晗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那两幅画,那一些脑海中的记忆早已让她怀疑自己是媚悦的转世,可她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她明明早已隐隐察觉自己是,但内心深处仍在做无谓地抵抗,她不愿承认。到这一刻,肇安面对她说出这一席话,终于由不得她不认,她和梦珍一样,都是她的转世。

“别哭了。”肇安叹息。

崔克晗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一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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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安被执行死刑这一天,崔克晗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手机铃声响个不断,她接起,听到对方说了一个好消息,不由欣喜确认道,“照片?你是说你找到了照片?”

崔克晗匆匆赶到了富光老人的家中,拿起那一张唯一的相片观看,那是由袁绍良拍摄的一大群人的合照。

“没错,我相信,”老人语气十分肯定,“你就是媚悦的转世。”

崔克晗看着照片中央端坐着的女人,那张面容,她早已知道是如此,内心却还是震惊务必,确实是她,她与她是如此相像。

就在崔克晗拿到老照片这十分重要的证据往回赶的路上,肇安被警卫押往了刑房,是绞刑。

肇安静静地看着端坐在对面看他受刑的陆文浩,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肇安被套上了面罩,一根粗绳往他颈脖处勒住。

崔克晗心急如焚地驱车往回赶,车速由七十码竟飙到了一百二十码。

肇安下坠的一瞬,崔克晗正拿起手机要给陆文浩打电话,通话中的她并未发现拐角一辆卡车迎面驰来,等到发现为时已晚,她惊慌失色地把着方向盘,车子撞上了山体,她头破血流。

在他死的同时,她也走了。

她心里默默想着,“我继承了……你的欲望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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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冬,丽水一带的深山里大雪覆盖,天寒地冻。

媚悦和沈康祖自失事后逃亡到了丽水的深山老林里,两人在山洞里苟且偷生躲避缉拿。

“……让我嫁给你师父,还有指示我杀了他的,都是林川的阴谋,”她幽幽叹息,在这一刻,她陷入了从来没有过的消极和绝望,“我想,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遭报应了……”

“你这个可怜的人,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她不甘地搂住沈康祖,哽咽地,“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

“我现在很感激能让我遇到你的命运。”沈康祖望住媚悦正色道。

媚悦泪流满面,只是一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们有来世,我会全都还给你的……”媚悦绝望地问,“可是,真的会有来世吗?”

沈康祖凝望她,坚定地,“如果我们许愿,真诚祈祷的话,这些愿望会成真的。”他看着她,淡淡笑语道,“如果我们同时死去,来世就能成为夫妇了。”

媚悦点头,两人相拥而泣。

“我们一定要一起重生……别再像现在这样生活了……”

“好的,我们在来世一定要成为夫妇,幸福快乐地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频临死亡的边缘,媚悦已经陷入了混乱。

她只是紧紧紧紧地搂住沈康祖,嘴里胡乱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