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看错,那绝对是咱家的护卫,正盯着来往的人看呢!”韩大弟迅速跑出人群,拉过王姨娘和韩采薇到一边,急切地说道。
“这…这不会是在找我们吧?夫人不应该是巴不得我们别回去了?干嘛这样费劲还在城门口抓我们?难道是老爷?”王姨娘惊疑道。
韩大弟指着姐姐急道,“还有我姐呢!他们很可能是想抓我姐去填房的,那龚大人可就在这府城里当官!”
王姨娘也猛然想起这茬,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这…这可怎么办啊?!你姐可不能被他们抓到啊!”
离开韩府才半个月,她就已经开始本能地遗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府内生活了。
这些天的经历虽然辛苦,但每日儿女作伴,儿女又都越来越贴心,自己的生活自己做主,不用对任何人卑恭鞠膝,也不用讨好任何人。
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回到以前,困于韩家后宅,提心吊胆地活着,更不想女儿去嫁那劳什子龚大人填命。
之前劝女儿嫁,那是她以为没得选择,这些日出逃在外,她深深意识到,她和常儿的生活可以自己选择,女儿的生活也可以自己做选择的。
哪怕那龚大人不是克妻,年纪都那么大了,自己女儿值得更好的!
哪怕找个没那么有权势的,哪怕就找个普通的农家汉,她有那些钱傍身,加上自己好好过,日子也不会差。
“一定不能回去!”王姨娘强调道。
韩大弟点头,他也不想回去,更不想姐姐回去,“所以咱们还要进城吗?那龚大人可是管着府城兵马的,我们要进去了,要搜查我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听到这话,王姨娘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进去了,咱们绕路直接去双林县!”
“可是,娘你的身体?绕路要进山怕吃不消啊。”韩采薇还在犹疑。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我们大不了走慢一点,慢慢走,十天不到,那就走二十天,二十天不到,那就走一个月,总能到的,娘不能看到你被抓去的一丝可能,我们不能冒那个危险。”王姨娘坚决道。
韩大弟听自家娘说身体没问题,便也赞同绕路,“我不怕吃苦,我会好好照顾娘的,不能看姐姐你冒险进府城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看两人都如此坚决,韩采薇感动后便也同意绕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万一进了府城去,被瓮中捉鳖就不好搞了。
只是如果绕路的话,物资补充是个问题。
准备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得再准备一些,空间里虽然有粮食,但他们也不能干嚼生粮啊,得找个地方制作成为可入口的馒头、饼之类的。
还有给王姨娘补身体的肉、蛋,另外韩采薇和韩大弟也都长身体的时候,每日还下驴车跑好长一段,消耗量大,也需要肉蛋这种高蛋白的,所以最好还要多补充点。
另外听说那山里有猛兽,怎么也得买两把柴刀,姐弟两一人一把,之前买的那匕首实在太小不太好用,石子儿对上猛兽杀伤力还是不太够的。
难道要乔装打扮一番进去采购?但身份文书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阳江县韩氏,露出来不就很有可能暴露了嘛。
三人决定不进城去,但还没想好具体如何操作,其它三家也都商量出了章程,目前只有田大娘说要进去,田家其它人看情况,而张家和彭家则都说不进去直接绕路。
同样,张家、彭家也面临着补给的问题。
“我家粮食快没有了,你们咋样,看是不是大家一起派个人进府城去买一点?”彭大爷说道。
他家人多,带的粮食吃得快,马上就要见底了,之前想着要进府城,便也没攒着吃,目前就连下顿都快没了。
“可是这进城得五两入城费,都够买多少斤粮食的了!”张大爷心疼道,哪怕粮食价格涨到20文一斤,这五两银子也够买两百多斤呢!
“那还是再等等吧,看田大娘进去了带出来什么口信,现在咱也都不清楚粮价几何,也让她问问有没有别的路子。”彭大爷也心疼入城费,哪怕几家人合出,一家也要将近2两呢。
而田大娘简单拿了点行李,点好入城费,带着大家的期待,便就去排队入城了。
大儿子家她去过几次,交了钱进城后便直接往城南平民区走去。
“娘,你怎么来啦?”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田大媳妇,惊诧地看着院门外突然出现的婆婆。
说完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擦干了手就走上去把人迎进来,转头就对屋内叫道,“珍珍啊,你奶奶来了,快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十三四岁的娇俏女孩从内室跑了出来,开心地往田大娘身上扑,“奶奶,你怎么来了!”
这珍珍是田大家的大女儿,当年放在田大娘身边养了好几年,祖孙两感情很好,这都有快两年不见了。
田大娘也是慈爱地拉着大孙女,嘴里只道,“给我倒口水去,让我缓缓,慢慢给你们说。”
田珍迅速跑开去给奶奶倒水。
这处院房算不上大,甚至可以说是颇有些拥挤,只两间正房并左右两间厢房,中间仅仅几尺见方的一个小院子。
左厢房做了厨房,右厢房隔出一小半做厕所,另外一半则是给田珍做卧房。
田大家两个儿子睡一间正房,夫妻俩睡一间正房,五口人住在这里是将将住得下,田大娘偶尔来了则是和田珍一起挤一挤。
田大娘顺手放下了包袱,喝了孙女端来的水,和孙女以及两个孙子稍微亲热了一下后,便向偏房的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随意翻了下,心里只一凉,而大儿媳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后。
“这米缸都见底了,咋还没买粮啊?”田大娘问道。
“这…这…”大儿媳嗫嚅着不知道咋解释。
还是一旁的大孙子田平嘴快,“爹爹酒楼倒闭了,最近一直还没找到新活计,家里快没钱买粮了。”
田大娘大惊,“这好好的,酒楼咋个会倒闭啊?不都开了这么多年了吗?”
大儿媳这才解释说道,“近来这粮价涨得厉害,如今这外面已经卖30文一斤了,大家日子都紧张起来,哪里还有人去酒楼吃饭。
再说酒楼买粮的成本也高,哪怕有人去吃,也挣不着几个钱了,东家索性就把酒楼关闭了,掌柜、副掌柜和一干伙计们则都打发回家了,大郎自然也就没了活计。”
田大娘眼前一黑,这…这…,那老大这一家可咋活啊,全家可都靠老大一个在酒楼做副掌柜的收入维持啊。
“大郎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奔波,想谋个别的差事,按说他能说会算,应该不难的,之前还有别的酒楼想招他呢,但近来酒楼倒闭不少,另外最近府城内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找事,好的差事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呐。”大儿媳补充道。
正说着话,田大回来了,见到老娘也是一阵惊诧。
而田大娘一见到大儿子,一巴掌就往他肩上拍去,“你这没了活计,没钱买粮咋都不给我带个信,难道想饿死啊,饿死你自己就算了,难道还想把我三个孙孙都饿死不成!”
田大听到老娘这话说,不由得眼眶一红,最近他压力大得很,眼见着粮价一天天见涨,而自家银钱渐少,自己又一直找不到事情做,急得嘴角冒泡。
老娘这一巴掌以及这几句话,一下子差点搞得他绷不住了。
“这么远,咋个带信嘛,再说你就那点贴己银了,还都能掏给我了不成。”田大忍住泪意,嘟囔道。
担心老娘继续和自己掰扯,田大随即又转移话题,“先不说我这个,娘,你咋来了?我可听说如今进城要收五两的入城费呢!”
说到五两入城费,田大娘又是一阵心痛,没想到这府城里竟然这般光景,看来是要浪费这五两了!
随即便把如今阳江县被流民军占领,局势动荡,自己和他二弟一家打算来府城投奔他的行为说了。
听得田大一阵嘴里发苦,原先他还想着实在过不下去了回阳江县呢,这下可好,阳江县的都来投奔他,老娘还舍了五两银子进城来,这可咋整啊。
看着自家大儿那为难的表情,田大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为难的呀,不仅帮不到弟弟一家,还自身都难保了。
她沉思了下,“你弟弟他们还在外面等消息,这次一起来的张家和彭家,就咱一条街的那个,你记得吧,他们有打算去双林县投亲,说那边的光景要好一些。
要不就给你弟弟带消息让他们去双林县吧?不然花钱进来了,这城内连你都没活儿干,你弟弟弟媳他们估计更是找不到活计,那岂不是白瞎。”
“双林县?就咱府最北的那个?”
见老娘点头,田大恍然想起,前段时间的确听人议论,说那边这两年受灾较轻,粮价要便宜一些,另外流民也相对更少,光景的确要比其它地方好一些。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自己家是不是也可以去那边讨生活去?与其在这府城内困死,还不如出去闯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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