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雾非雾

苏小玖睁大双眸对上男人熊熊燃烧的双眼,诺诺地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也没有机会说出接下来的话。

其实,她只是想说,她这副虚弱的身躯已经满足不了他,他可以去找更好的,她不会介意,真的不会介意。眼底一闪而过苦涩,不知不觉,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下来,旁边枕巾已经被润湿一片。她其实很爱他,很爱很爱,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他们原本是可以幸福美满,或许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可是,当一切真相就这么被扒开伪装的外衣,血粼粼展露在她的面前。那些所有真心都变成了假意,让她破碎不堪的心怎么能够愈合?怎么能够相信世间原本就很稀薄的情谊?

莫少邹赤着脚走进浴室,‘哗啦啦’一阵水声后披着黑色的浴袍一言不发直直朝着门口离去。他不想伤害她,更不想和一具僵硬的身体发生亲密关系,他有的是耐心给她更多的时间冷静,‘一辈子’够不够?

‘哐当’一声关门声响起,男人愤愤地离开,可怜的大门被当成了出气筒,独自在空气里黯然神伤。而床上女人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潮水般汹涌而出,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想发出一丁点儿声音,默默的流泪。已经痛到极致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如今,已经一无所有的她能怎么办?该能怎么办?

披着浴袍的莫少邹神情冷酷,凌冽的双眼紧紧闭合,身体紧绷,压抑着心底的怒气静静地靠着紧闭的卧室房门。他知道,此刻的两人都不冷静,在这样的情况下无法作任何交谈,做出的任何决定也是非理性的,他不愿意,也不想屋内的女人受到一丁点儿伤害。听着屋内女人的哭泣声,莫少邹觉得自己揪着的心都快要碎成渣渣了。被心疼,怒火和怨气几种复杂情绪笼罩,直到屋内女人的哭泣变成了抽泣,然后慢慢变小声,才起步朝着楼下大厅走去。他到要好好问问屋内这一群人,到底是怎么照顾一个人的?难道他花钱请他们来不是做事的么?

站在二楼停顿片刻,环顾四周静悄悄,灯火通明的大厅看不见一个人影。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莫少邹朝着客厅中央的大沙发走去,躲在暗处的佣人们看见男主人冷峻容颜,立刻低着头排列成队规规矩矩地走了出来。男人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让人胆寒,楼下客厅内低垂着头的几人听到小心肝颤颤,“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人的?啊!一个月之内她还这么瘦,你们就全部滚蛋!”

客厅中央,几人排排站,低垂着头如同做错事情的幼儿园小孩儿,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其实他们也很冤枉的好不好?每天变着花样给屋内的女主人做好吃的,每一顿也总是劝她多吃一点,哪怕只是多吃一小口也好啊!谁知道,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尽然消瘦了这么多,他们也无可奈何啊!就算他们有再好的厨艺,有再好的服务,也抵不过别人的不领情和不在意呀!内心深处的苦水无法述说,也不敢倾述,只能耷拉着脑袋默默静听指责,这就是拿人钱财的悲哀啊!

灯火通明的一楼大厅,悬吊在屋顶中央的水晶灯饰照耀得整个空间无所遁形。披着黑色浴袍的男人一手握着水晶酒杯半眯眸看着里面盛着的暗红色液体,一面听着客厅内佣人向他汇报这些天不在家所发生的情况。深邃五官加上性感穿着愣是让冷峻的面孔透漏出雅痞的感觉。这么刺激性的画面让佣人们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心中小鹿砰砰乱撞。有激动,也有害怕。谁不清楚莫少邹冷酷无情和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呵?他的温柔也只有在一个人面前展现,这些,他们都十分清楚。

“先生,这一个星期夫人早餐喝的一杯橙汁,吃一个鸡蛋,午餐吃得很少,有时候因为午睡甚至不吃,晚上就只喝一碗白粥,从不吃宵夜。”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负责给苏小玖送一日三餐的小舟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莫少邹的脸色。内心暗暗祷告千万不要惹恼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呀!

“停!”穿着佣人制服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男人抬手制止住,“整整一周都是这个情况么?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汇报!”要知道,之前的她饥饿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地吞下一头牛,对事物和味道极度挑剔的她绝对不会和自己的胃过不去。所有的厨子他都特别交代过必须按照她的口味和喜好制作食物!可为什么,这么糟糕的情况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冷凌的双眼扫射厅里站着的佣人,整个空间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低头瞟了瞟站在自己身边同样垂头不敢说话的几人,小舟纠结半天低低的声音响起,“其实,从夫人住进这栋别墅开始,她的食量就是这样了。而且,是夫人强烈要求我们不许向您汇报这些的,所以,所以……”抬头悄悄打量沙发上如帝王般端坐的男人,小舟心中忐忑。转头悄悄地向挨在身边的老管家发出求救的眼神,她可是家中资历最老的一个呀,是夫人特意安排过来的一人,希望有她的庇护,自己不会因为就这样就被炒了鱿鱼吧?

黑着脸的男人‘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纵然心中怒火难以压抑,右手却及其优雅地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朝着楼梯的方向直直走去,声音平淡却透露出无法遮掩的冷漠,“下不为例!很晚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客厅几人听到男人的声音如同得到赦免般,动作迅速的奔向一楼各自的房间,紧闭房门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不管此刻男人的怒火会引来什么样的风暴,独善其身才是最重要的!四个字已经表明了男主人的态度,他给他们一次机会,仅有的一次机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立场到底在哪里,如果还会出现这样隐瞒不报的情况,那么等待他们的下场将无法预测。

一步步踏上二楼的楼梯,和之前回来时的心情却大有不同,莫少邹心中刺痛,也夹杂着些许无奈,你尽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我么?你尽然用自己的健康来忤逆我么?

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和心疼,扭开卧室房门,入眼的是大床上小小的身体,那么小,那么小,嵌在床上,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床上睡着一个人。他真该死!怎么能忽略了她这么明显的变化呢?

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床边,佛开女人前额的头发露出她一张小巧可爱的脸庞,只是紧闭的双眼又红又肿,脸上还布满未干的泪水,双手紧紧抓着床单蜷缩着身体颤抖的模样让他心疼极了,仿若心尖最嫩的一块肉被利刃狠狠的戳了一刀,好疼,很疼。

轻轻地俯身在她紧皱的眉间落下一吻,掀开黑色羽绒被小心翼翼挪动进去,张开双臂如同抱着小孩儿般把蜷缩着的女人拥进怀里,疼爱又宠溺。动作轻柔,心中也十分笃定,不论怎样,今生他是不会放手了,就算不快乐,也不愿意放手,更何况,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曾经?

睡梦中,突然阴霾的天空一道明亮划破乌云,被撕裂开的灰色天空透露出斑驳光影,慢慢地点点亮光照射在全身湿透的身上,冰冷的身躯变得温暖起来。原本荆棘丛生的道路也突然变得平坦,脚上被划破淌着血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身后的荒漠变成了平坦大道,远处隐约可见几座建筑,空气中夹杂着阵阵钟声传来,是否她的旅程就要结束了?她是不是真的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乐园?越走越进,身上的衣服焕然一新,脚上的伤口消失不见,面前人潮涌动,一张张透露着幸福和洋溢着快乐的笑脸展现在面前,看得苏小玖情不自禁也高兴起来,随着音乐和耸动的人群偏偏起舞。不觉间,嘴角慢慢向上勾起,可爱的笑容爬上她精致的小脸……

专注盯着女人的睡颜,不知道睡梦中的她梦到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这么迷人。娇小的身躯朝着自己胸膛靠近了些,和她之前冰冷的模样行程反差,看着她恬静的模样,莫少邹顿觉睡意袭来,朦朦胧胧,收紧了手臂,也跟着沉沉睡去。她不知道,每天晚上能拥着她入眠是他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也是他不遗余力一直在努力为之奋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