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抗

星期一。

果然如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从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天气阴沉。

最新的天气预报显示暴雨将在午饭后降下。

高三(1)班上午上的是数学的习题集中纠错和语文写作课,下午将进行物理考试。

课程之中很平静,林空眼前也还是单调乏味的公式以及满分作文。

一上午的课把同学们的脑袋搅得云里雾里。刚一下课,就有不少同学鱼贯一般涌出教室,奔赴食堂抢饭。

不过还留下的了几个同学迟疑的看着林空的座位。

作为同班的学生,他们自然也听说了林空最近的身体状况。他们走过去,想安慰几句林空。

“学神你好点了么。”

有一个眼尖的同学还注意到了林空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

“咦,林空,你带了项链吗。”同学早上还奇怪,这暑气未过,林空怎么还穿了高领的秋季校服。

“说是辟邪的。”林空随口胡诌。

“唉…你不用压力太大,真不用想那么多。”

“就是就是,你不要有压力,555该有压力的是我这样的废物,你知道么,我这次数学才考57分,我妈差点没把我杀了……”另一个同学也说。

“走吧,咱去吃饭吧!食堂去的一晚可就没吃的了。”

虽然林空性格相对比较冷,可是班里同学并没有因此不喜欢林空。相反,大多同学都很像和林空做朋友。因为林空从来不吝啬帮助人。只要有人问她题目,她都会教。成了同学们的救星。

林空看着同学,微微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包三明治和另外一个牛皮纸袋:“没关系,我中午吃这个。”

同学们:“这东西哪能吃的饱……”

“去食堂吧,要营养均衡……”

轰!

正在这时,天空一道惊雷落下,预示大雨降至。

“卧槽,吓我一跳!”

“好大一雷。”

“这夏天都快过去了,还天天下雨,有完没完。”学生们抱怨着。

林空看着天空乌云密布,知道时间差不多,不能再耽搁了。

“今天没什么胃口,明天再去。”

林空笑着拉开了椅子,然后匆匆带着面包从众人身边穿过。径直从班级的后门走了出去。

学校的走廊向往常一样拥挤。不过,林空是与往食堂涌的人群的方向相反走的。这样走着,她几次都与人肩膀相碰。但是由于高三年级午休本来就短,大多人也没有在意。

只有一个人在与林空擦肩而过的时候,有着长长眼尾的眼眸猛然抬起,忽然转头。

林空也注意到什么似的,跟着转过了头。

可是回头只看到了一群群饿狼般的学生。另外,还有(2)班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忽然蹦出来。

这个男生之前喜欢过林空。他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林空对他根本没兴趣。他爱而不得,一来二去,对林空地喜欢变成了得不到就毁掉的厌恶。

他十分幼稚的做了个鬼脸,说:“林空,有病得治,学不下去还是回家种地吧。”

林空没理这种小学生程度的挑衅,只觉得恶心,继续往外走。

从教学楼三楼的走廊一路下到一楼,从教学楼的后门走了出去。

乌云一叠一叠聚在空中,成团状涌动。已经有雨点滴下来了。

林空小跑起来。

林空绕过了体育馆和器材中心,一直走到了一个整体呈圆形的灰色建筑之中。建筑的门口,立着一个青黑色的塑像——

【宿南一中校史馆——

万德岳于1992年捐赠】

林空喘了一下,刚刚看完这行字,字的样貌就变了。

【宿南一中守灵室——

1992个年轻的灵魂安葬于此……】

林空的眼睛一挑。

那东西果然跟上来了。

她装作没看见,快步走进校史馆中。

人人都知道校史馆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基本上很闲,一年顶多忙碌仨礼拜,一个是开学那一周,一个是毕业那一周,再有些零零碎碎的日子,是市里领导来参观的日子。剩下的时候寥寥无人,毕竟馆内也没座位,没有几个学生平时有时间来这里看建校历史。

可是为了面子,很多学校还是一天不落的运营者校史馆。

宿南市最好的宿南一中就是个这样的地方。

看馆的是个老保安,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反正这馆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正是中午,也不知道跑哪吃饭去了。不过,他不在当然更好。

林空快步跑进了校史馆深处。她也能隐约的感受得到一种力量也跟随这着她进来了。

即便如此,林空还是没有回头。

校史馆不大,多是细而狭长的走廊。走廊上的文字闪动。

【1950年,一座学校在此建设。第一批考入学校的学生,全是鱼人的后裔,他们有着青肿的皮肤,灰色的鳞片,令人作呕的腥味……】

【1955年,一次地震毁坏了主校舍。地震之后,死亡的学生留在了学校里,到现在下起大雨的时候,人们还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睁开眼,回过头,我就在你的身后。】

林空看是看到了。但是,她依然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这些文字。

估计这样的行为也把那只跟在身后的恶灵搞不会了。

它紧紧跟随着林空,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但是林空还是没有停,她一气之下,跑进校史馆最深处的方形展厅。

方形展厅里有着很多黄褐色的老照片,本身就是一个有点诡异的地方。

自然,这个展厅之中此时也只有她一个人而已。不过林空进来之后,还是听到了背后有什么声音跟了进来。大概是和白狛约定成为了灵师之后她的五感都更敏锐了的原因。

林空此时才转过头。虽然在空荡荡的展厅之内,林空还是没能看见对方的模样,但是白狛早也和她交代过了。已经成为恶灵的灵拥有强大的法术,是没有方法那么容易被看见的。

但是此时,眼前一片的黑字已经开始闪烁了。四面八方的墙壁上,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文字一齐被改写了,仿佛一种精神污染。

【血血血血血血血你会流血。】

【去死。人类,都该去死……】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寒意悄然升起。

林空脸色微沉,手摸向了她带过来的纸袋和三明治。

对于林空现在这样非常初级的灵师而言,她能做的事也只有一件。那就是逼对方现形。

对此,白狛早有提醒——

白狛说:“想要抓捕这种恶灵也不是很难。”

“但是我没办法陪你。我的祖先曾抓过乱文字的同类,因此他们对于我的气息有直觉般的警觉。这件事只能由你自己做。方法的话,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些。”

“首先,你要知悉它的习性。”

“其次,你要找到一个封闭的场所。”

“最后,为了确保它会跟上你,你要选择一个它最喜欢的,一定会随你一起去的地方。”

林空想了一下,乱文字最喜欢的事就是改写文字。

所以像是篮球馆乒乓馆那样的地方,虽然空旷,但是乱文字不一定会跟着她一起来。因为那里没什么文字。况且,午休时候的球馆可不是什么安静地方。很多热血的高一生还没遭到考试的摧残,中午也常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玩球。

于是林空后来就想到了校史馆。这是个得天独厚的场所。完美的符合了一切条件,而且这里有着足够多的文字,够引得起乱文字的注意。

林空垂下视线,干脆不看这样文字,直接打开了手里除了三明治外的另一个牛皮纸包。

这样的纸包看起来很像装食物的——牛角包啊小蛋糕啊什么的。

但是林空却快速转身,直接把牛皮纸包斜着,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出来。是仿佛盐巴一样的白色细粉。

她隐隐听到了讥笑的声音。

“傻丫头肯定被我折磨傻了,已经疯疯癫癫的了……”

林空没管,沿着展厅的门口扬手,从左到右,哗——白色粉末撒了出去,构成了一条长长的线,线刚好拦住入口。

乱文字正打算将展厅内的文字变得更加诡谲,想想变成一起连环杀人案也好……却在这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谜样的力量。

它愣住了。等等。

这是什么感觉。

好像、好像她今天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它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法力,难道是它精神过敏……?

不知道处于什么直觉,乱文字忽然感到了害怕。它顿了一秒,然后猛然向着校史馆外面撞去——

咚!

一道无形的墙竖在了它的面前,把它撞得两眼发花,头脑眩晕。

它轻飘飘的向后倒去。

林空也听到了恶灵脑壳撞墙的清脆声音。

看起来她的结界画成了。

林空冲着半空中笑了笑,尽管看不见,她还是知道恶灵那一下撞得够疼的。

“折磨我了这么久,也该给你点教训了。”她淡然地说。

恶灵挣扎着爬起来,难以置信又恼火。

那种细细簌簌的空灵声音传了出来,变得愈发清晰了:

“哼!人类,妄想对我做什么!你就算关着我又有什么用!”

“我以文字为食,这里的文字够我吃上一百年!而你血肉之躯,三天不吃饭就得死翘翘!还说什么给我教训,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出去!”

“自取其辱!”

林空听完没有表情。这令乱文字认为它的威胁成立了。

乱文字眯起一对眼睛,对林空这种试图回击的行径恨之入骨。该死的女孩……你要得到教训。

就是精神力再强,胆子再大的人,被乱文字攻击时间长之后,都不可能继续保持冷静,会头脑发疯,精神遇袭,大脑失常。乱文字本是想慢慢的折磨这个女孩,但是既然她敢反抗自己,那么它打算一句击溃她!毁灭她!

的确,林空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里压抑和令人头疼的氛围更强了。

然而,她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展开纸的那一瞬间,乱文字发现,它还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