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床上一片狼藉。
夏于飞早已昏睡过去,陆秉琛心疼的抚过她身上颇为触目惊心的淤青,深为自己的孟浪后悔。
他很少失控,仅有的两次都是面对她的时候。
没想到她外表看起来温柔婉约也就罢了,皮肤也是如此娇气,经不得半点马虎,稍微用点力气碰到就是青紫一片。
陆秉琛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即使再天才,再优秀,也是被娇惯大的。
他不由微微有些志得意满。
这样身娇体软的女人,从今天起,就是他的妻子。从今以后,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今后,他也会顺着她,惯着她,保护好她。
陆秉琛将夏于飞搂在怀里,餍足的睡去。
心里装着事,第二天他醒得极早,看着夏于飞窝在他肩膀处如小猫般恬静的睡颜,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夏于飞身上的淤青。
令人惊奇的是,除了些浅粉色的痕迹,那些刺目的青紫统统都消失不见。
陆秉琛这才稍稍放心。
他一动,夏于飞便醒了过来。
“唔,几点了?”她声音绵软,还略有些慵懒的沙哑。
陆秉琛帮她掖了掖被角:“还早,再睡会吧。”
夏于飞实在是累极,她嘟囔了一句什么,便翻过身去背对着陆秉琛,没几秒又睡熟了。让陆秉琛几乎以为她刚才的那句是梦话。
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没打扰她休息,起床洗漱。
不过,即使已经在电梯里了,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着的。
夏于飞其实也没有再睡多久。
她的生物钟极为准时,基本都是在早上六点左右,从小就不被允许睡懒觉的她,好像自高中起就是每天这个时间点起床了。
伸了个懒腰,她就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的疼,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回想起昨夜的疯狂,夏于飞脸上发烫。
起床,在希尔顿的总统套房中里里外外转了个遍,却没发现陆秉琛的身影。
夏于飞心里一阵失落,走了?
还以为他会陪着她一起去正式见他的家人呢,结果,并不是吗?
果然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才不会失望呐。
郁郁地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夏于飞她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在脸上描画,二十分钟后,她将依然是那个温婉大方的女人。
虽然家教甚严,这也不行,那也不许,但女人应该会的东西,她也学的一样不少。对于穿衣打扮的种种,她父母向来支持。
用于素的话来说就是,女人,一定要会收拾自己。也许是淡淡的妆容给了她安全感,夏于飞镇定下来,默默的将接下来她要完成的事情理了理,便自信的出门。
陆家的其他人也是住的同一家酒店,不知道他们起来了没有,夏于飞觉得自己最好先去餐厅等着。
开门之后,她愣在那里,身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步也迈不出去。
走廊上,陆秉琛正匆匆的往这边走,他身后则是推着餐车的服务生。
见到夏于飞,陆秉琛眼前一亮,红色的束腰长款风衣勾勒出她纤浓合度的身条,同色系的小短靴更显得她双腿修长笔挺。
看不出是什么品牌,却搭配得相得益彰。
他几步来到夏于飞跟前,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没走!还叫了早餐要跟她一起吃!
当这个认知出现在心头的时候,夏于飞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快,通通消失。她觉得,她快哭了。
与他并肩走进房间内,她再次向他确认:“你没走?只是去叫了早餐?”声音不免就带了些娇气的哽咽。
“傻瓜。”他的回答依然简短。
但这两个字,在夏于飞听来,真不啻于世上最好的情话。
她第一次觉得,父亲也许是对的。
陆秉琛说着,指挥着服务生将餐车上的食物一样样拿下来,摆在餐厅的小桌上。
夏于飞却有些迟疑:“阿琛,不是说好要大家一起吃饭的吗?”
“没事,放心吧。”
夏于飞相信,他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已经打过招呼了。
心里满满的幸福,让她连早餐的味道都没吃出来。
吃完饭,两人便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来到酒店一楼大厅。又等了好一会儿,陆家其他人才陆陆续续出来。
远远的,夏于飞就发现陆夫人面有不虞之色。
再望向陆秉琛,他倒是脸色正常,夏于飞心里稍定,她此前只见过陆夫人两次,其中一次还是在昨天的婚礼上。但陆夫人对她态度冷淡她还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
订婚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吃饭,气氛并不热烈,整个席间也就是她父亲跟陆鸿铭说定了两个人的婚事,而她母亲跟陆夫人,基本上没有交流。
当时陆夫人只是不咸不淡的例行问了她几句话。
后来,陆秉琛私下跟她说,陆夫人就是那样的人,让她不用放在心上,以后天长日久,自然就好了。
夏于飞直觉事情没有他解释得如此简单。但她却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婚事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像这种事情,以后再慢慢打听原因不迟。不必非得从陆秉琛的口中问出点什么来。
毕竟有些话做儿子的不好说。
况且,她嫁的是陆秉琛,又不是陆家,平时只要保持不失礼即可。她永远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喜欢。
夏于飞心思微转,就猜到陆夫人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按原计划陪着吃早饭,才故意摆脸色的。她不由就有些埋怨地看了陆秉琛一眼,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麻烦一点呢。但心里也并没有当做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正想着,她就感到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夏于飞吃了一惊,忙随着陆秉琛站起来迎了上去。
陆夫人盯着两人十指相握的手,只觉得十分刺眼。
“父亲,母亲,小妈,大哥,大嫂……”陆秉琛挨着个的招呼完毕,就暗自捏了夏于飞一下。
夏于飞知道,该她了。
陆鸿铭和陆夫人都好说,昨天就叫过了的,只是到了陆秉忠的母亲赵二太太时,夏于飞吭哧了半天,也没把那声“小妈”叫出声来。
赵二太看她脸涨得通红,忙笑着打破了尴尬:“咱们家的二少奶奶真是个腼腆的人呢,你这性子以后可要改改了,不然在M市要被人欺负的。”
“是是。我记住了。谢谢您教诲。”夏于飞连连点头。
陆秉琛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还真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问题,就让夏于飞跟上刑场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便也释然。夏于飞的家庭简单幸福,应该没有见过这样明目张胆住在一起的外室。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以后她能不能适应在陆家的日子。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天天在家陪着她。
夏于飞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够好,便在跟几个平辈打过招呼之后站在陆秉琛身边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