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琛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不认为事情会如此巧合,在他被下药之后,马上就有个女人正好撞进来。
更大的可能是,她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了!
而她能被人利用,肯定有她不同寻常的地方。那人设计了完整的方案,怎么会在选择诱饵的时候随便找个路人?
常年的参与各种赌局,让他更善于从整体去把握事件的发展,现在还没有证据,他不想和严道义说得太多。
而且,时间紧急,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你尽快吧。我还有事,挂了。”
严道义叹了口气,“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等你不忙了,一起喝一杯。”
“嗯。”
随口答应着,陆秉琛收线。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心里想着,陆秉琛以最快的速度又回到了帝豪。门口的记者已经散去,他无暇旁顾,直接来到员工专用电梯前。
他只觉得电梯今天行进得特别慢。
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停下,然后他就看到陆秉忠脸色沉郁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哥。”他开口招呼了一声。
陆秉忠立马换上副笑脸:“咦,阿琛?你怎么在这里?不是约了秦先生吗?难道就结束了?呵呵,是不是大获全胜?”
“没有。出了点状况,秦先生没来。”
陆秉琛没有忽略陆秉忠脸上表情的瞬间变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出了什么事?”陆秉忠明知故问。
“回头再说吧。我上去找点东西。”陆秉琛心急如焚,哪有空闲敷衍他?
“嗯,也行。”
陆秉忠痛快地放人,眼看着电梯的门关上,他这才又沉下脸。
阿琛现在去做什么,不说他也能猜到几分,他就是才从监控室出来的。想起那个录像视频就是一肚子气,他费尽心力的算计来布置去,最后居然只得了这么个东西!
他还真没想到阿琛有本事做到能避开监控。
今天也就罢了,如果是被平时在帝王阁豪赌的人利用起来出老千,陆秉忠只觉得脊背发凉。
赌场的监控,还要继续加强才行!
而且,这个视频,也要找专人拼凑剪接一下,不让夏文泽知道内情的话,这场戏岂不是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只在报纸上曝出来,顶多让阿琛的名声受点影响,对他来说于事无补。
他要的,是让阿琛失去陆氏的继承人资格,其他都好说。
他可不想白忙一场。
任是谁吃了一次亏肯定都会警醒起来,更别说阿琛那种人了,他以后想再找这样的机会,难。
陆秉琛在十楼的监控室遭到了主管的一些刁难,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他不但如愿看到了下午的视频,还成功的将它们彻底删除。
视频跟他想象中有些细微的差别,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他要删除的时候受到的阻挠并不是特别大,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大概,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等他回到位于M市主教山的陆家豪宅时,严道义的调查结果也已经躺到他的电子信箱里了。
看着那封署名严道义的邮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陆秉琛只觉得心跳加速。他所有的猜测和担心,都将在这一刻揭开答案。
关上房门,他手指轻点,打开了邮件。
因为时间紧迫,邮件的内容并不多,但对陆秉琛来说,仅仅是前三行就足够了。
夏于飞,京城大学数学系高材生,去年硕士毕业后现就职于京城信息工程研究所。其父亲夏文泽,为C国科学院院士,主要研究方向为高能物理;母亲于素,京城大学哲学系教授。
陆秉琛只觉得浑身冰凉。
要说背后设计他的人不知道夏于飞的身份,打死他也不相信。
这是想要置他于死地么?
夏于飞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背后父系和母系所代表的夏家和于家,那是C国学术界鼎鼎大名的两个家族。
不说别的,就夏文泽这个名字,连他远在A国时都听说过。
而现在,夏文泽的女儿,被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强暴,而且,很有可能被记者拍下了无数暧昧的照片……
夏于飞回到他们下榻的M市银河酒店的房间,蒙着被子又哭了一场。
这种遭遇,让她在静下心来回想的时候,更加手足无措,恨不能大吼几声发泄心中的愤懑。似乎呐喊一番之后,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那也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已经变成现实的事情,又怎么能凭空抹去?
后悔。此时,她只有深深的后悔。
就不应该死缠烂打的非要到M市来的!
如果不来,她现在还在京城的话,傲人的家世,耀眼的学历,华丽的朋友圈,该是何等的潇洒超脱,恣意张扬?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唉!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多少次叹气了,但再怎样叹息,也已经无法回到从前。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周围安静得可怕。眼神空洞洞的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夏于飞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一下又一下。
但好像哪里不对?她将手放到胸口,砰砰的声音跟她心跳的频率明显不同。夏于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点,难道父亲提前回来了?可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才说过晚上不会来跟她一起吃饭的啊。
夏于飞胡乱抹了把脸,从床上下来去开门。
房门打开,外面立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的一个男人。
陆秉琛。
依然是黑色西装,白真丝衬衣,但却没有系领带,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严肃。
夏于飞没有好脸色:“你过来做什么?”
陆秉琛并不是随意找过来的,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思索良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赶在幕后之人出手前先将此事摆平。
看对方一环又一环的缜密设计,他有理由相信,那些视频文件很快就会出现在夏文泽的手上。
他不想坐以待毙。
索性,有关夏于飞的资料严道义虽然没找到很多,但是她在M市临时住的酒店倒是被调查清楚。
陆秉琛循着地址找了过来。
“夏小姐,我有话跟你说。”陆秉琛扶住门框道。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夏于飞说着,反手就要关门。
她知道陆秉琛不会让她轻易得逞,因此在关门的还特别留意的,多用了几分力气,但很可惜,被他扶住的门像是钉在那里,纹丝不动。
夏于飞大怒:“你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我只说一句。”陆秉琛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今天下午你那句话说得很对,但我不想去自首,因此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表达我的认真。”
“什么?”夏于飞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秉琛目光灼灼望着夏于飞。
她此时已经重新换了套衣服,冰蓝色的雪纺纱连衣裙衬托得她犹如一支刚刚出水的新荷,淡雅清丽。
不同于他以前见得最多的名媛贵妇的脂粉奢华气,这女人身上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婉约书卷气,淡泊宁静,青春逼人。
陆秉琛只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我愿意为我下午的所作所为负责。”他看着她,神色郑重地说出思索良久的话。
是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而像夏于飞这种家世,即使跟陆家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比陆家更为高端,能量也更大。
只是像夏家这种家庭,平时极其低调,很少像陆家这样张扬。
能娶到夏于飞,是他对幕后之人最好的回应。
至于说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这种事,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早已经不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必需品。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怎样让夏文泽答应这桩婚事。
陆秉琛还没自大到认为只要他提出来,别人就立刻能点头答应。
他也只能拿出诚意来赌运气。
夏于飞听到陆秉琛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陆秉琛又强调了一遍:“我愿意负责。”
夏于飞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会想出这种解决办法。
贞操什么的,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就实际来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当然,也不是就一点都不重要。
那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她的圈子里,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纵欲者,也有像她这样独善其身的保守派,这种生活态度的不同,并不会影响她们相互之间的关系。而且,到该结婚的年龄,凭借着各种关系,不论哪种人,也都能嫁入不错的家族。
而这些家族中的男子,当然也不会太差,或者说,即使是最不被看好的人,对于需要仰视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也是高高在上,不可或攀的。
但结婚之后的日常生活如何,那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反正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大家都是夫唱妇随,其乐融融。
不过就她私下观察,真要说其中没有一点区别,她是不信的。
现在,眼前这个很可能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说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