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小蜘蛛就湿漉漉地爬回来了。
它爬到明鹊面前,却并没有给任何信息,而是突然如死了一般,在地上四仰八叉地一倒。
明鹊:?
眼看着小蜘蛛爬起来又倒,再爬起来再倒,她好像隐约懂了点什么。
“...谢惊堂?他怎么了?”
她跟着小蜘蛛一路往浴房里去,门口的两条巨蟒看到明鹊,一齐恭敬地垂下头去。
明鹊站在门外敲了敲墙,又唤了两句他的名字,发现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皱着眉推开半边门,瞥见蒸腾雾气里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谢惊堂?你没事吧?”
人没反应。不过还好,看着是穿上了衣服。
明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秉持着自己是他祖宗辈的心态,踏进门内,半跪下来,检查他的死活。
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只是晕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僵尸的余毒。他的身体底子太弱了,后遗症才会这么严重。
谢惊堂的脑袋枕在她的膝上,漉湿的黑发沾湿了她的衣摆,一双斜挑的凤眼紧紧闭着,薄唇微抿,唇下一粒小痣,被玉色的皮肤衬得显眼。
光看这张脸,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缥碧色的窄袖圆领长袍,褪去华丽繁杂的大袖衣衫后,灯影幢幢之下更显出了清瘦挺拔的身姿。
领口的结扣微松,修长的脖颈上,绕着一圈银链,尾端妥帖地压在了里头。
明鹊不知道这该不该叫“天助我也”,但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一探究竟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用指节一挑——
一个下坠三铃的银制长命锁从衣领里被顺了出来。
那锁似乎是用极北之地的昆仑寒银制成,泛着雪亮的银光,当中錾着青鸟海棠的花纹,躺在掌心,散发着祥和温暖的灵气波动。
海棠四瓣,当项一瓣,当胸一瓣,左右两瓣,上托华羽神鸟,掩钩搭可卸,掩机钮可叠,凿金衔珠,锁下垂铃三鎏。其繁复灿烂程度,令人不得不为工匠的用心折服。
不过,看着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长命锁多是给小孩子戴的,用以止惊悸、除邪气,但联系到谢惊堂幼时身体不好,戴这个倒也说得通。
她本以为它就是那个能控魂锁魂的‘系魂铃’,这么看来,她是猜错了?
膝盖上躺着的人突然睫羽巨颤,轻声低喃了句什么。
明鹊倾身去细听,却是一愣。
...他叫的是“爹、娘”。
她默了默,将锁坠塞回谢惊堂领口,指尖无意拂过他的眉角时,手腕突然被少年一把抓住。
谢惊堂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双琥珀眸子澄澈地望过来,仿佛有些迷惘。待看清了上方是谁的脸,他瞬间眼瞳一缩,像甩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甩开了她的手腕。
脑袋“咚”一声砸到了地上,谢惊堂却顾不得这些,只是一张脸烧得通红,踉踉跄跄往后蹭了一段距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你放肆!你出去!”
“……”
“放肆”的明鹊面无表情地挑起半边眉毛,心里再一次盘算着要不要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小子一顿。
好在在系统警报又响起来之前,谢惊堂总算是恢复了理智闭上了嘴,只是顶着一颗红色的脑袋,抱着胳膊,色厉内荏地瞪着她。
“你方才晕倒了,我只是进来看看情况。”明鹊从地上站起来,抖抖沾湿的衣摆,简单解释道,“尸毒还未消尽,你自己注意些。”
她转身往外走,却被谢惊堂突然叫住了:
“等等,你是不是动我的东西了?”
明鹊:“它自己掉出来,所以我把它放回去了。怎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谢惊堂都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她却急忙辩解,可谓是不打自招。
“东西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爹娘做给我的长命锁而已。只怕你误会什么,”他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比如因为我一直贴身戴着,所以误会它是秘宝...之类的。”
“……”
明鹊在心里懊恼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向外走去,扔下一句:“我替你选好了宗门,后日便要动身去归灵山脉一带,先同你说一声,你做好准备。”
徒留谢惊堂落在背后,目色沉沉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日后。
归灵山脉一带正是个晴好的天气。
马车从平缓的山路上疾驰而过。车帘被掀开了一角,探出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孔来,一字一顿地念着路旁石碑上篆刻着的诗句:“浮云卷日去,孤山听鹤声。”
“看到那块碑,应该就离宗门不远了。”
接话的是端坐在少年对面的白衣女子。她一席黑发素绾,白绫缚眼,只露出尖细的下颚,看着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味。
谢惊堂回身,瞟了眼白衣女子:“你这副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个衣服里藏虫子的女魔头。”
明鹊压根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的说辞。
如今他们正在去拜访剑回宗宗主的路上。
归灵山脉地处东南,经济发达,有许多富饶的城池,例如汾阳城,就是这一带有名的人族聚集的大城。
人族当中,有时会出现一些有灵根和修炼天赋的孩子。因此修仙门派在招收弟子的时候,除了修仙世族的仙家子弟,也会吸纳一些有修炼天赋的人族。
莲宓给谢惊堂安排的身份,就是汾阳某个世绅豪族中有修炼天赋的人类小少爷。
巧的是,那家人也姓谢,倒省去了给谢惊堂改名的工夫。
而明鹊,扮演的则是他有眼疾的病弱长姊,负责带幼弟上山拜师。
明鹊叮嘱他:“一会儿见到人,你装得乖巧和驯些。我听说宗主怀阳剑尊的真传弟子还未收满,你若合上宗主的眼缘,能一举成为真传也未可知。”
谢惊堂不服气道:“什么叫‘装得乖巧’?!从前我们家最讨人喜欢的就是我,人人都夸我乖巧伶俐,还用得着装?”
明鹊冷笑了一声。
可能因为她是魔,不是“人”吧,否则怎么会连半分“乖巧伶俐”都没看出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马车又驶了大约一盏茶功夫,终于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剑回宗主峰前。
一掀开车帘,便有两个身着青衣,梳圆圆双髻的小仙童迎了上来,冲他们揖了揖手。
“两位可是来自汾阳谢氏的谢小姐与谢公子?”
明鹊扶着谢惊堂的胳膊下了车,咳了两声,才温声道:“正是。”
小仙童闻言又是一揖,笑眯眯道:“我等正是奉宗主之命下来接引二位的,请跟我们来。”
要进入峰顶的宗门,本得先上九千九百层白玉阶。但因着二人是客,小仙童直接抬起搁在臂上的拂尘,召出了一柄如船一般的巨剑,四人乘在上头,便可凭虚御风,直达山顶。
“仙界造物果然神奇。”谢惊堂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没见过飞剑的土包子人族少爷,对仙童颔首道,“有劳仙人了。”
他本就是大族出身,只要稍微收敛住骄纵本性,就不失有礼有致的贵公子气派,又生了这样一副清隽的好相貌,因此不出意外被仙童赞了句:“谢公子虽是人族,但看着神清气朗,很有仙缘呢。”
他祖上往上数八十辈都是纯正的仙家血脉,没有仙缘才有了鬼呢。
谢惊堂心情微妙,面上却只能含蓄一笑,连声说“过誉”。
明鹊立于剑上,透过白绫看着脚下的重峦叠嶂。
归灵山脉二十四峰,其中有四峰是独属于剑回宗的,这份殊荣,实实在在称得上是东南的剑道第一大宗。
至于宗主怀阳剑尊,明鹊对他亦印象颇深。前世中,他大概算为数不多不支持通天门无故挑起仙魔大战的仙人。
明鹊战中也与他交手过,其人剑法精纯,剑心磊落,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对手。
如今同这位曾经的对手再相见,他的模样和明鹊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差别。
一席白衣,淡漠稳重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温声问候两人:“辛苦二位迢迢赶来剑回宗,请入座,看茶。”
堂堂宗主却对他们客气如斯,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脾气好。
事实上,他们假借身份的这个汾阳谢家,是这一带有名的豪绅,每年都会给东南地区的众仙门捐几笔数额巨大的香火费,用以积攒功德,而剑回宗正是受惠于此的仙门之一。
即使是东南第一大宗,要负责众多弟子的开支也是不容易的,这笔香火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也正因为此,他们才能得到这位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宗主的接见。
“情况本尊已了解了。”怀阳剑尊对明鹊娓娓道,“吾看谢公子是火系单灵根,根骨奇佳,不说人族,哪怕是与仙族子弟相比,也属难得的上乘资质。”
“宗主实在过誉。可惜幼弟自胎中带病,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拜师。”明鹊微微一笑,“小女冒昧问一句,不知以宗主所见,幼弟的资质能否有幸拜入宗主门下?”
系统说过,原著中,谢惊堂经云娆引荐后,就直接被收为了真传,今日若是没出什么差错,应该也会按原来的剧情走下去。
她本作好了对面一口答应的准备,没想到,怀阳剑尊却微微蹙眉,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历代里,似乎少有人族弟子成为真传的先例...”
这话说得十分含蓄。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何止是少有,根本是没有。
明鹊突然才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前世谢惊堂借的虽然是云家远房的身份,但至少也是个仙家子弟。
可莲宓即使人脉广结,也难以以妖族之身打入仙族来安插身份。
因此,谢惊堂如今是个板上钉钉的“人族”。
修仙界虽然总是嘴上虚伪地说着‘万物平等’,但其实在他们眼里,永远该是仙高于人,人高于妖魔。
“根骨再好的人族弟子,最高也只能进入内门”,似乎成了众仙门默守的陈规。
两方一时沉默,气氛突然变得凝滞起来。
就在此时,廊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破了这落针可闻的寂静。
随着铃声愈近,只听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仙童突然齐声道:“云师姐!”
系统:“叮——关键人物【云娆】已出现。”
云娆...原女主?
明鹊缓缓扭过脸去,隔着白绸,隐约看到门口一道背光的纤细剪影。
那明眸皓齿的少女梳着轻俏的垂髻,穿一身嫩黄色的小袄,腰上配剑,另一侧悬着代表真传弟子身份的金铃子。
她的衣摆上绣了一支毫不落俗的朱栾,整个人也恰似一朵吸饱了春意的朱栾花,立在屋檐细雪之下,充满了生机与朝气。
明鹊的余光瞥见身旁的谢惊堂看着少女,神情微怔。
少女对着上首的怀阳剑尊,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师尊!”便大步向他走去。
“早课还未结束,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怀阳剑尊的声音带了笑意。
“徒弟是来凑热闹的呀!听师兄说,宗内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和一个单灵根的天才小师弟。”
云娆冲两人抱了抱拳,笑得杏眼弯弯:“想必这二位就是了吧?谢姐姐,谢公子,在下剑回宗云娆,幸会!”
怀阳剑尊无奈地摇摇头,向两人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真传弟子,琈山云氏的独女,云娆。性格有些顽皮,还请二位不要见笑。”
琈山云氏也是东南一带有名的修仙大族。
他再次含蓄地点了身份,希望明鹊能懂他的为难。
没等她开口,云娆突然道:“师尊,我看刚刚气氛颇为凝重,是在商量收徒的事情吗?”
“听师兄说,谢公子是至纯的凰火灵根,难道您最后一个真传的人选要定下了?”
凰火灵根?
她记得原文只说过谢氏子是天赋极高的火灵根,没想到居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凰火灵根被誉为是“被四象朱雀神祝福过的火灵根”,跟变异灵根一样,千年难见。单灵根已是难得,但普通的单灵根再如何修炼,功力也难出其右。
明鹊用余光瞥向谢惊堂,却见他垂着脸,没有丝毫吃惊,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她不禁暗叹一句可惜。
若是家中未生变故,以他的资质,多年后说不定能成一代炼器宗师,再次光耀谢氏。可如今却只能隐藏身份,坐在这里任人挑拣。
“云娆!”剑尊轻斥一声,“莫要多话,此事同你无关。”
少女有些委屈地瘪了嘴:“师尊为何凶我?以谢公子的资质,确实够得上真传呀。”她掰着手指小声道,“师兄是变异雷灵根,我是变异冰灵根,再来个凰火岂不是正好凑齐了吗...”
明鹊眉梢微挑,视线在少女表情天真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语气故意带了失落,试探道:“云姑娘,幼弟是人族出身,按规矩,是不能成为真传的。”
“真有这个规矩吗?”云娆歪了歪脑袋,“师尊,虽说没有人族成为真传的先例,但也从没人说过不行吧?”
“云姑娘,幼弟私下还同我说过...咳咳咳...拜入宗主门下成为真传是他毕生的愿望...”
“天呐...谢姐姐,这也太好哭了吧!我一定帮你求求师尊...”
“多谢...咳咳..."
“停!”怀阳剑尊面色发黑地制止住了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云娆,住口。”
他本来还觉得这谢家的小姐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现在看来,怎么好像跟自己这小弟子一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
明鹊现在几乎能完全确定云娆是在故意帮自己了。
结合她早课还没上完就过来了,她甚至可能是早就预料到现在的情况,特意赶来帮忙的。
可是,云娆为什么执意要帮她,或者说,帮谢惊堂成为真传?
“我就再说一句,师尊。”云娆拽着怀阳剑尊的袖子摇晃着,“凰火灵根千年难见,可您也知道内门弟子之间倾轧严重,您真的忍心看这样的好天赋在内门被埋没吗?”
知师莫若徒,云娆这话才是真正说到了点上,惜才的怀阳剑尊最看不得的就是好苗子被埋没。
他眉头微松,似在沉吟:“...可他已是直接跳过了外门的流程进入了内门,若是还以人族弟子身份直接破例成为真传,只怕不能服众。”
“那不如折个中吧!”云娆眼看有戏,立刻见好就收,“就让谢公子先在内门待足三个月,等到三月的宗门春会上师尊再考验他一番,若他表现好就顺理成章收为真传,可好?”
明鹊道:“宗主英明,云姑娘亦说得是,且给这小子磨练的机会才能服众。”
谢惊堂顺势站起,向着堂上一揖:“多谢宗主与云师姐愿意给弟子这个机会。”
三人这行云流水的一套,简直是把怀阳剑尊架起来了。
他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罢了,那就这样吧,且等三月的春会再说。”
剑回宗内,以三个月为一季,每季便有一次武会,用以进行弟子之间的比试。春、秋季为小比;夏、冬季为年半与年末大比。比试上表现极其优异的弟子,也许有破格擢升的机会。
若不是因为这谢家小子是极为罕见的凰火灵根,他也不会答应这样荒谬的请求。
事情商量完了,怀阳剑尊立刻把三人轰了出去,连往日最受宠的云娆都碰了一鼻子灰。
明鹊对云娆道谢:“多谢云姑娘方才为幼弟说话。”
云娆的视线在两人间转了一圈,探究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此事既然定下来了,那我先去帮谢公子安排宗门的校服和弟子居。姐姐一会儿要下山了吧?趁现在还可以再与谢公子说会话。”
话音刚落,明鹊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少女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只得看向一旁的谢惊堂,却意外发现少年也正用余光悄悄瞥着他。
两人视线一触,他立刻移开了眼,可攥着袖角的发白骨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久前,他明明还是仙家大族的小少爷,短短几天,就已经家破人亡,境遇天翻地覆。
现在,好像连这个唯一知道他底细的劳什子魔尊都要走了,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宗门里,顶着个人族的身份,还不知道要面对怎样的内门倾轧。
明鹊看着谢惊堂暗淡的神色,感觉他要是跟妖族一样有耳朵尾巴,估计已经耷拉到地上了。
这小孩儿,脾气差就算了,好像还没什么心眼,有点心思全写脸上,连她这种不太擅长感知他人情绪的魔都能看得出来。
系统好像实在没忍住,提醒道:“你上去安慰一下啊宿主,这是刷信任值和好感度的好机会啊。”
明鹊:“......”
不是,怎么安慰人来着?
魔界一向以强定王者,只有服与不服,不流行搞这种虚头巴脑的,所以仔细想来,她好像从来没有学过怎么安慰人。
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一枚储物佩,交到谢惊堂手里。
“这是什么?”
“一些衣服,日常的治疗丹药,点心,榻上四件套什么的...”明鹊对着系统之前给她列出的采购清单照本宣科,“...还有三个蜈蚣干。你要是有急事就捏爆它,我体内的蛊能感知到,会尽力赶过来。”
点心和榻上四件套是什么鬼...
谢惊堂唇角一抽,有些默然:“你准备这些干什么?”
就听她道:“我听说修仙界中入门的新弟子都要准备这些东西,你应该也要吧,所以替你也准备了一份。”
这任务对象看上去什么也不会的样子,她都生怕他死了。他要是死了,任务怎么办。
谢惊堂皱着眉,目光复杂地瞪着她,半晌,突然扭过头去。
修仙界确实有这样的习惯,新弟子的家人会为他们打点行装,送他们入大道坦途。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却没想到这个认识没两天的女魔头会替他准备这些。
少年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闷的,轻声说:“多谢。”
系统:“叮——谢惊堂信任值上升2,好感度上升3,目前数据:信任值2,好感度3。”
明鹊暗自算了算:结识云娆的任务已经完成;距离谢惊堂成为真传弟子,至少还有三个月要等。
这样看下来,在第二阶段结束前,她应该还有挺长时间来刷数值。
她冲谢惊堂散漫地晃了晃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便在这等着云姑娘吧。”
“等等。”他叫住她,“那个云娆,方才为什么要特意帮我们?”
少年提起云娆戒备的模样,可谓与原书中的感激悸动全然不同。毕竟云娆如今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何必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类”少年跟师父据理力争?
明鹊能感觉到她没什么恶意,但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无妨,你与她正常接触就好。”
她边说着,边从衣袖里拈出一只小指盖大小的黑色小蜘蛛,放到他手背上。
“不过,这个,你瞧着机会,放到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对小谢长命锁面的描写改编自 徐坷《清稗类钞》中对一“项圈锁”的描写
*小谢原来的衣服是翠色,大概是那种绿中透蓝,翠鸟羽毛的颜色,不是纯绿色(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