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肚子的腹诽,刘挽也不管她们嘀咕,毕竟她在宫中最大的消息来源正是宫人们私下八卦聊天所得。要是她们哪一天不聊天了,刘挽必将成为聋子瞎子,啥也不清楚。
成为这样一个人,不是说不好,但在汉宫内,作为一个聋子瞎子太没有安全感了,刘挽想的何尝不是,她该如何才能了解更多情况,以达到能够在危险的情况下保全他们一大家子的目的!
末了刘挽又觉得自己过于焦虑了,毕竟就眼下的情况来说,卫家正得刘彻宠爱,她可靠的舅舅卫青虽未崭露头角,也快了对吧!
刘挽决定松一松,嗯,陪着她的小姐姐多玩耍玩耍,不该管的事莫管太多。
平阳长公主离去的时候天已经近黑,卫子夫的脸色一如既往,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接下来宫中的日子,毕竟是在大丧期间,别管是刘彻或者其他人,都得守孝。
因而刘彻虽然常来看卫子夫,却从不留宿。
皇帝若无忠孝,不肯作为天下的典范,谈何令世人臣服?
别以为皇帝就可以肆意妄为,相反,此时的大汉对君臣的要求都是对等的。为君者不堪为君,有违为君之道,臣可以不臣。换而言之,当皇帝的人要是敢乱来,不像一个皇帝,别怪当臣子的反了他。
正因为如此,刘彻才会有危机感,别说大汉是实施分封制的,在他之前,就他爹也曾碰上七国之乱,六位诸侯王一道起兵想要拉他爹汉景帝下马,好再分天下,但凡他爹有半点差池,天下早不是他刘彻的了!
纵然大汉经过七国之乱,诸侯王们的实力大减,也并不意味着刘彻可以放心无忧。山高皇帝远,只要他们有造反的基础,对大汉就是不安定的因素。
扯远了,守孝期的刘彻日常来看看刘挽,逗着刘挽说说话,也会偶尔摸摸卫长公主的头。倒不是刘彻不想抱抱卫长公主,谁让卫长公主见了刘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呢。
刘彻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明摆着很是疼爱,否则也不会封她为长公主。
无奈刘彻的气场过于强大,卫长公主性子温柔,胆子略小,每每见着刘彻虽说礼数周到,何尝不是也小心翼翼,不敢像跟卫青时一样开心的笑,开心的闹。
刘彻没少为这事吃醋,好在刘挽总喜欢跟刘彻在一块,也算是弥补了刘彻那颗被卫长公主伤害的心。
陈皇后被关在甘泉宫,刘挽在那之后,直到卫子夫生产,都没有再见过陈皇后。
听闻馆陶大长公主和王娡这位太后大吵了一架,王娡明显气得不轻,听闻王娡再也没有见过馆陶大长公主,馆陶大长公主也再没有进过宫见过王娡。
不过,刘挽偶然听说,馆陶大长公主没有进宫不假,刘彻却亲自去了馆陶大长公主府上见了馆陶大长公主一回。
刘挽听着八卦,难辨真假。不过,她想一切必然都在刘彻的掌握之中。
此后不久,闻匈奴来请和亲,消息传得满宫上下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挽听着宫人们说着不知此番又将是谁被选中。按大汉的规矩,不会送真正的公主前去和亲,而只会从宫中选相貌出众的女子封为公主,远嫁和亲匈奴。
刘挽终于是会走了,话也能冒出几个来,她第一个唤的人必须得是刘彻,一个父字,可把刘彻乐坏了!纵然不是第一回听到孩子唤父,刘挽第一个唤的是他,是他,他怎么能不高兴。
朝堂上的事,刘彻很少回来同卫子夫讲起,偶尔刘挽缠着刘彻,刘彻会跟卫青提起朝堂上的事,刘挽也就能知道不少事。
比如在窦猗房去世后,彗星现,朝堂非议四起,诸侯王们都议论纷纷,明显着有人想要借机生事!刘彻知晓一个个人都不安分。偏在此时,闽越王郢举兵于冶南,进犯南越边邑。南越王上书汉廷告急。
早在三年前,闽越就已经举兵围东瓯,东瓯向汉廷告急。刘彻派中大夫严助征调会稽郡的水师救东瓯。汉兵未至,闽越王郢即自动撤兵。东瓯王因怕闽越军再次骚扰,便主动向汉廷请求,举国四万多人迁移于庐江郡,东瓯地盘划入会稽郡。没想到才过去三年,再次生乱,刘彻自是不能容的,即命大行王恢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征讨闽越。为这事,刘彻的王叔淮南王刘安上书上书劝谏,说用兵有害无益。刘彻对那位王叔赞许之,毕竟眼下大汉最大的敌人是匈奴。对付闽越之地,吓唬吓唬他们足以,打是打不起来的。
听着刘彻将重心放在匈奴上的意思,想想史书上关于刘彻的记载,那是一位以灭胡为毕生宏愿的人,他这一辈子都想将匈奴灭了,为此不惜举一国之力,纵然因此打得大汉的家底都空了,他须想办法从别人手里抢钱,刘彻也没有停止过。直到最后大汉民不聊生,刘彻才不得不反省,有些事他做错了,真做错了。
此时说那些以后的事太远,匈奴再一次前来请和亲,冲的何止是和亲,更是想从大汉拿到一定的粮食和绸缎等想要的东西。
大汉啊,想当年大汉初建,汉高祖刘邦听闻匈奴进犯,志得意满的觉得自己率领三十万大军,必将击溃匈奴,扬大汉国威。
万万没有想到,刘邦领的三十万大军出去,被匈奴困于白登,差点有去无回。
亏得有陈平出计,才让刘邦得以逃出,自那以后,大汉经惠帝,高后,少帝,再到文帝,景帝,都对匈奴实施和亲以达和平。
然而匈奴一方并不是容易满足的人,哪怕两国和亲,他们也是隔三岔五的进犯边境,一回一回的掠夺大汉,致使大汉的边境不得安生,百姓深受其苦。多年来人皆思安定,何尝不是想着该怎么对付匈奴,以扬大汉之威。
可是,眼下是合适的机会了吗?
谋定而后动,不打则矣,要打,一出手就要击中对方的要害,绝不能给别人警惕的时间。
“陛下,匈奴和亲一事,望陛下速速决断。”刘挽也想知道,刘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定主意要对匈奴动手的,在没有任何可取经验的情况下,刘彻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一点点的探出匈奴的底,以达到一击而出,让匈奴见识到大汉厉害的目的?
刘彻一眼瞥过说话的人,不难看出他的不悦。
匈奴,匈奴之流,每每提起刘彻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以前的事刘彻没办法,到他成为皇帝,匈奴再请和亲,刘彻本能要拒绝。
可是,如今的大汉乃多事之秋。
“朕知道了。”刘彻拧紧眉头,无奈的接过话。
前来请求的人再要开口,没有想到刘彻已然挥手道:“同样的话朕不想听第二遍。”
言尽于此,当臣子的但若连点眼色都没有,未免太讨人嫌。
“卫青。”等人退了出去,刘挽都没来得及缓缓,刘彻已然唤了卫青。
刘挽被刘彻抱在怀里,听到卫青的名字激动的踮起脚想看清卫青。
“怎么,连你也喜欢你舅舅?”刘彻察觉刘挽的动作,当即在第一时间托起刘挽而问。听来怎么有一种皇帝爹在跟卫青吃醋的感觉呢?
这个,这个,刘挽能说世人对于卫青的好奇远胜于他汉武帝刘彻吗?
不仅是卫青,还有封狼居胥,成为创造后世武将一致认为最高荣誉的少年将军霍去病。
可惜,卫青刘挽能见着,倒是霍去病,刘挽自出生到现在无缘得见,很是引以为憾事。
见不着霍去病,见见卫青也能解一解心中对大汉“帝国双璧”的仰慕之情是吧?
“你怎么看?”刘彻抱怨一句也仅此而已,唤着卫青上前来的帝王分明是有正事。
卫青一身铠甲在身,闻言拱手而答道:“陛下,时机未到。三军并未准备妥当,大汉未必有能力和匈奴挑起战事。倘若不能一击而中,必然会让大汉陷入险境。”
苦口婆心相劝,无非是让刘彻忍一口气,让上一让,以待来日。
“朕并不喜和亲以求和平,因为那根本不可能换来真正的和平。两国利益,倘若达不到平衡,结局早已明了。区区一个女子,决定不了两国战与不战。”刘彻坦然道来,刘挽必须得说,有一种男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骂他渣,依然无法改变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这一事实。
“匈奴打和亲之名,实则图的是利。”卫青也道破一个事实,匈奴的人来了,他们看似是要和大汉结为姻亲,实际上何尝不是在想方设法的从大汉内换取他们想要的物资。
盐、铁、布等等他们所稀缺的物资。
通过抢掠是能让他们得到一些,却不代表都能得到,所以他们每每都会遣使臣入汉,以为大汉在自知不敌于他们的情况下,会选择跟他们继续假装着和平,以避免匈奴兵马大举南下。到时候大汉的天子能不能再稳坐天子之位,将是未知之数。
“你要多久?”刘彻冒出此话,要的是卫青的答案。
“五年。”卫青和刘彻之间的交流,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卫青需要时间,刘彻倘若想好了,不妨给卫青一些时间,五年之后,卫青必会让他看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好!五年。如果能快些再好不过。”刘彻有野心,更想翻身把歌唱,他对卫青寄以厚望,盼着卫青能够做到,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