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昭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狭小的密室之中,只有头顶上的一扇小窗透出一抹光亮。而密室除她之外,还躺着被金盏蛊控制的含玥。
黎明昭的手被反捆在身后,她转了转手腕,发现根本无法挣脱。
此时一旁的含玥也悠悠转醒,黎明昭不确定现在她是否还被控制,目光警惕地看着含玥。
“黎娘子?”含玥一脸惊恐地看着此处密室,她的印象之中她应该待在房内,怎得一醒来便被关在此。
黎明昭看着她慌乱的神色,知晓她此时已经脱离了金盏蛊的控制。
“我们被凶手抓住了。”黎明昭有意识地隐下含玥被控制而被迫协助凶手的那段事。
含玥整个人微微颤抖,一点一点往黎明昭的方向挪动。
“黎娘子,我们现在该怎办?”
在这关头,黎明昭反而冷静下来,没有半点慌张,“等凶手来。”
她和含玥既然一前一后醒来,那凶手定然也是提前算好了时间。
话落,铁门被打开,强烈的光亮从铁门照入,黎明昭两人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随后,一道白色身影映入两人眼底。
“黎姑娘。”白色身影蹲在黎明昭的面前,“肯定还记得我,毕竟那日作画你还说得甚是清晰。”
黎明昭目光对上他,他的面容和“宣画师”画出来得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愧是自画像。
“只不过可惜,那幅画狄子晋没看见。”
黎明昭抿嘴,“看见又如何,蛊虫易容甚好不是吗。”
白衣男子笑着拍拍手,“你们真厉害,这都被你们发现了。也是我大意,忘了那名少年是位蛊师。”
黎明昭看着面前青年男子的脸,怎么也想不出这么温文尔雅的脸竟能做出那般丧心病狂之事。
“黎姑娘应该还不知道我怎么称呼吧。”白衣男子拿掉沾在黎明昭衣袖上的杂草,“我叫孙意年。”
黎明昭轻轻吐出一口气,“孙公子还是保留着中原人的习惯。”
孙意年点点头,“真聪明,我是中原人也这般容易被猜出。”
“黎姑娘和含姑娘应该知道我请你们来此是作何吧。”
含玥在一旁不敢出声,眼前这般温和的郎君竟然要剥美人皮。
黎明昭手指发凉,可是面上丝毫不显,“孙公子,你也应该知晓猪蹄与蒟蒻也能制皮吧。”
“了然。可是……”孙意年撑头苦恼道,“它的触感始终是不如人皮,特别是美、人、皮。”
黎明昭抿唇,她不知道该说何,此刻的孙意年已经魔怔,他连人性都已经丧失,已经称不上人了。
可是她必须想办法自救,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何地,也不能保证裴朗玉他们能及时找到此处。
“孙公子,我认识一人偶师,他……”
“嘘。”不等黎明昭将话说完,孙意年已经打断她,“黎姑娘,话不用多说。等祭祀的阵法画完,就送你们上路。”
孙意年手指缠上黎明昭的头发,“头发这么美丽,我会将它留下做成剑穗日日戴在身上。”
黎明昭的视线落在他腰间,那里除了纯黑的剑穗,还有一串钥匙。
“这般秀丽的姑娘。放心,我的手法已然熟稔,会将你们的美丽全都保留下来。”
孙意年直起身,“好了,黎姑娘和含姑娘再休息一会儿吧。”
密室之中又只剩下黎明昭和含玥两人,这下不仅含玥浑身发寒,黎明昭也是。
孙意年就是个疯子,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黎娘子,我们该怎么自救啊?”
黎明昭现在也没理出头绪,密室上方的窗口根本不够一个人出入。
“我们先想办法将绳子解开。”
如今包括狄子晋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孙意年就是这背后的凶手。可是,这几月竟然没人见过他的身影,无法寻得他的踪迹。
裴朗玉抱臂立在窗边,脑海里回想着黎明昭失踪前的一言一行,里面定有线索。他神色有些阴郁,眼神不经意滑过床沿,下一瞬便猛地定住。
他快步走向床头,抽过枕边露出的画幅。
宣画师的画室。
裴朗玉放下手中的画,转身离开前去画室。
他寻见夜里黎明昭观察的那幅画前,随后又回想起两人躲在书桌底下,瞥见窗外闪过两道人影。
两道人影……
那夜孙平嗣假死,窗外又恰巧闪过人影,这也太过巧合。
他推开窗,透过窗户却只看见一片光秃秃的小池塘,无草无花,只有一滩死水。
裴朗玉心中有了想法,下一刻便来到池塘前。他也不嫌脏,将手伸进池水之中,片刻之后又将手拿出细细擦干。
中原的奇门遁甲之术……
一般人家池塘中都是活水,可是这片池水中没有任何流动,偏偏水又透彻,不见浑浊,那这池中必有机关巧合。
而这些,一般常见于中原的奇门遁甲之术。
但如果真如他所猜想一般,这池中隐含机关,狄子晋怎会不知呢?
“裴弟,这池水如此得你喜爱?”
裴朗玉回头,乌稷手撑在窗檐,探出半个身子含笑瞧着他。
裴朗玉没有再冷眼睨着他,“你可懂奇门遁甲?”
“自然。”乌稷翻身出窗,一瞬便闪身到裴朗玉眼前。
裴朗玉让身,“瞧瞧。”
“裴弟不如先下水瞧上一瞧。”
裴朗玉冷哼,“也只有你这般时候还有心情玩笑。”
乌稷摇摇头,“这不是见裴弟心情不佳,想让你入水放松。”
裴朗玉没再接话,安安静静注视着乌稷破解机关。
小水池附近布满大大小小不规整的岩砖。乌稷沿着水池附近的岩砖走两圈,随后踩了正南与西南的两块岩砖。
水池中的水从四边打开的暗门流出,水底显出暗道。裴朗玉眼神微颤,直直走下去,乌稷紧跟其后。两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后,暗道关闭,池水再度涌上。
暗道不窄,至少能容下三四个人。裴朗玉拿出火折子稍微照亮前方的路,乌稷抱臂晃晃悠悠地跟在他身后。
“裴弟,你可知我为何要踩那正南和西南?”
裴朗玉没有理会乌稷说得话,乌稷也不觉着窘迫,自顾自地接着说起来,“正南是死门,西南是景……”
裴朗玉抬手打断乌稷的碎碎念念,前面有着三道分岔路,他该选择哪一条。
束绳解开,黎明昭转着泛红酸痛的手腕,随后她见铁门之外隐隐透着几缕橙黄色的光,于是她面带疑色地触上铁门,然还没等她使劲,铁门轻轻一拉便从里被打开。
含玥瞪大双眼,惊问道:“他没有锁好门?”
黎明昭也不确定,或许里面有诈。
孙意年心思缜密,他花那么长时间布棋落子,怎会在此关键时刻忘记将门锁好,任她俩逃跑呢?
可是来不及留更多的时间去深究,黎明昭将门打开走出,却只见幽深的长廊,两侧挂着几盏闪着微弱光芒的烛灯。
黎明昭和含玥被囚在长廊最里侧的房间,她们顺着廊道走,发现其中还有许多房间,但每一间都落有锁。
终于两人发现一间可以被打开,抱着试探的心,黎明昭推开门。
入眼的却是点满蜡烛的房间,地上用石灰画上祭祀的阵法,阵法内放着七具人偶,两具只有形状,其他五具带着人皮。里面四具的脸黎明昭都认得,是戏班里的人偶师。
含玥自然也记得,当即反应过来这是孙意年要人皮的目的,一时间没控制住干呕了起来。黎明昭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浑身发寒,汗毛竖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黎明昭还在打量房内的布局,随后发现房间左侧有个隐蔽的阶梯,想必这是地下暗室,上面还有出口。
不等她拉着含玥离开,孙意年已经一步一步走下来。
“既然黎姑娘找到了,那便不用我亲自去领你们。”
果然是他设得诈。铁门故意不上锁,而除这间祭祀的房间,其他房间都落锁,为的就是让她们走进房间。
“何必大费周章。”
孙意年笑得意味深长,“黎姑娘你们是祭祀最后一步,但需要你们自愿走进阵法。”
“祭祀成,我的人偶不仅触如真人,形也如真人。”
黎明昭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可恐惧却席卷她整个人,一时竟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转眼间,孙意年已经走近,“黎姑娘,含姑娘,请。”
黎明昭故作镇定,假意笑着,“孙公子,死也总要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孙意年戴上手套,慢声道:“黎姑娘这般聪明,许应猜得差不多了吧。”
“孙平嗣体内有蛊是真,杀你是真,只不过装傻充楞是假。这一切都是我和他联合做得一场戏,为得便是让你们误以为他无辜受连。”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试探反而弄巧成拙,让你发现画师是我假扮。更是没想到,那少年竟那般精通蛊术,一眼便看出易容是脸上下蛊。”
孙意年边说边笑着摇头,随后拿起一把小刀在眼前比试。
“黎姑娘,真相已明,该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相信一点,反派死于话多。
奇门遁甲知识源于网络(运用或许不准确,见谅啦~)
然后饱饱们我说一下哦,因为这篇文起初设定就是参考古时的苗疆,而苗疆这个词常见于明清两代。在明清两代时,苗疆是指以湖南湘西腊尔山为中心的红苗聚居区和贵州黔东南以雷公山、月亮山为中心的黑苗聚居区(度娘说得)。
所以文中我主要参考了明朝的湖南湘西,因为当时觉得湖南离明朝的都城距离比贵州近,女主半个月到达苗疆会更加合理。
因此文中的古丈、花垣,以及后续会出来的一些地方名,不仅明朝叫这个名字,现在也是。后续大纲写完,想着是架空历史,改了都城的名字,其他没有更改。
所以文中什么蛊术盛行之地全是编的,如果有冒犯,实在抱歉。请大家指出来,我会听取大家意见并进行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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